正嘉道:“大皇子方才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你不必赌气,若是把病治好了,那流言自然消散无踪。太后如今正恼怒,怕是不会给你看诊,那么就去含章宫,朕陪你一块儿去。朕相信你,也相信你的医术。”
薛翃听见“朕相信你”四个字,不由抬头看向皇帝。
正嘉唇角微微挑起:“怎么,难道你不相信朕?”
他的手指在薛翃脸颊上抚过,指尖的肌肤微凉:“是不是觉着冷?”皇帝喃喃的,“别怕,朕陪着你呢。”
***
正嘉陪着薛翃来至含章宫的时候,三皇子正哭个不停。
几个奶娘不知所措,用尽各种法子都无济于事。因为最近听说了那些流言蜚语,见薛翃来到,也不像是往日那样亲热信赖,一个个面露忐忑之色。
正嘉喝道:“把孩子抱来。”
奶娘们这才抱了三皇子过来,薛翃试了试他的体温,又把了脉,说道:“之前给小皇子吃什么了?”
一个嬷嬷说道:“是太医说的有些痰热,吃了小儿回春丹。”
薛翃道:“虽然好,只是不足以对症,去太医院找刘太医,让他用丑宝丸给小皇子服用。”
正嘉哼道:“都听明白了吗,还不快去!”
伺候的人忙连滚带爬地跑去太医院里请人求药。
正嘉道:“朕在这里,你去给庄妃看吧。”
在含章宫的两名太医随着薛翃入内,又悄悄地跟薛翃说起庄妃的症状。
其中一人道:“之前给太后娘娘所用之药虽对症,但却又激发了娘娘体内铅毒,导致失明,是以我等实在没有十足把握。”
这会儿薛翃已经给庄妃诊脉过了,又看了眼睛,舌苔,她沉吟了会儿,道:“那想没想过,用针灸配合散毒?”
两人对视一眼,薛翃道:“之前给太后服药后,那寒毒无处可泄才导致上侵,若是及时在头上的百会,太阳穴,以及翳风穴,风池穴迅速刺穴放血,热毒会随着血排出。”
两名太医虽觉着这个法子似乎可行,但是在人的头顶要穴动手,着实棘手,何况对方又是太后跟庄妃娘娘两位贵人,如何能够随意下手。
何况如今宫内流言,说是太后的病症乃是和玉暗下毒手,如果这诊治的过程中又出现什么意外的状况,那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于是不约而同地踌躇起来。
薛翃也知道他们忧心所在,便说道:“我只是提了一个法子,用不用,还看你们。何况针灸不是我所擅长的,真要动手,还是太医院的人。”
两人越发悚然。薛翃又道:“但是你们要赶快些,既然是铅毒,拖延时间越长,对人的身子影响越大,再过些日子,只怕就算救回性命,残毒也无法驱除,势必会绵积体内,引发更多的症状。”
“这可如何是好?”两名太医哭丧着脸,六神无主。
就在这时候,三人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照她说的做。”
薛翃不用回身,也知道开口的人是谁。
太医们躬身:“皇上……”
其中一个壮着胆子说道:“皇上,此举非同小可,是不是……还是同太医院的众位仔细商议商议再做打算?”
“这几天你们还没商议够吗?”正嘉轻描淡写的,声音却像是万钧雷霆来临之前的一阵冷风。
两人忙跪在地上:“是臣等无能,皇上恕罪。”
正嘉道:“你们的确无能,如今有能耐的人指点了你们,若还做不好,再说别的不迟。”
两人瑟瑟发抖。
正嘉道:“调最擅长针灸的人过来,立刻!”
不多会儿,太医院紧急调了两名擅长针灸的太医前来,薛翃又把如何施针,以及最佳下针的时机告知两人。
于是先按照之前的方子熬了一剂药给庄妃服下,戴一刻钟后,庄妃似醒非醒之时,迅速在百会,风池等要穴小心落针,
鲜血如珠冒了出来,几个太医垂手盯着,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
薛翃见状上前,为庄妃在穴道旁侧轻轻按揉推拿,不多会儿,流出的血的颜色突然变浅了好些。
但庄妃却仍是没有醒来,几个太医围在旁边,脸色渐渐地有些不好,突然一人惊道:“娘娘的嘴角……”
大家忙看去,却见从庄妃的嘴角缓缓流出一丝血渍。
正嘉走到薛翃身后,目睹这般情形,一时也惊住了。
永福宫很快得知了含章宫发生的事。
任凭是西华在旁边安抚,太后却再也无法按捺胸中惊怒之气,便命人来请正嘉前往。
正嘉来至永福宫的时候,入内却见太后握着西华的手,隐隐地正说:“这还有什么可说的?眼见她要把庄妃治死了,若是这回不是先给庄妃看,此刻生死不知的应该又是哀家了。这样的人,皇帝还护着……民间常说‘有了媳妇忘了娘’,如今她什么身份都没有,皇帝就不念哀家了。”
说着就垂了泪。
正嘉咳嗽了声,上前道:“太后可好些了吗?”
颜太后听见他的声音,道:“皇帝来了,哀家这幅模样,哪里还能好的起来。”她转头寻找皇帝的方向:“听说你叫和玉去给庄妃看过了?怎么样,庄妃可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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