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把我接回家时,家中已有两个孩子,皆比我大一岁,是对双胞胎。我一开始以为,一个是姐姐,一个是弟弟,结果你猜怎么着,其实是两个男孩。那位女装哥哥,大概可以称之为健全吧,除了他本是个男儿郎,却偏要做女娇娥。”
“他长得俊俏,也更具阴柔美,因此一开始我并没有发现什么,直到有天夜里,我跑到他的房间想和他玩拼图,看到他正赤裸着身子照镜子。他问我是不是害怕了,我说没有,因为我确实没有害怕。他是那个家里,唯一对我好的人。”
林漾说到这,眉眼弯出真实的弧度。
“后来我被舅舅接出国,当了他的儿子,所以你口中的林阿姨,其实是我的舅妈。那天会在酒吧的地下室见到你,也并非偶然,因为酒吧就是我那位哥哥开的。他打电话说他抓了你,叫我去见你最后一面。”
林漾伸展着的五指突然攥成拳头,茶盏子被他握在手掌之中,掌骨凸起。
“我不同意,所以执意要带你走,他也没有阻拦,说能抓你一次,就能抓你第二次。”
他说完这句话,转头看她,眼神带着莫名的悲哀:“你想不想知道,我父亲姓什么?”
柯凡顺着他的疑问接下去:“姓什么?”
“姓曾。”
林漾一直紧握着的茶盏子掉到了桌上,发出“咚”一声。
楼下的唱段,不知何时变为了《霸王别姬》。
“我同姓曾的并不亲,除了我哥哥。我认他,但不认曾家。以后不管我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他,而并非曾家。”
柯凡极力掩饰着自己的不安:“你今天喊我来,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吗?”
楼下的《霸王别姬》已唱到关键:这必是刘邦得了楚地了,招的兵丁都是咱们的乡亲……
她看向台下,“你不妨说说,曾黎今日,打算在这茶楼做什么?”
林漾明显僵住了。
“奉阳奉阳…他怕是,能毁了这茶楼吧?”
柯凡将“吧”字说出口,扭头看向面色苍白的林漾。
“一码归一码。林漾,不管你今日出于什么目的把我约到这来,我都要先谢谢你当日救我。”
交谈间,楼下的声儿就停了,而周遭的人都似泡影一般化了。
林漾身后走来一人,脸上花里胡俏,似是打了好几层白粉,只听那人开口:“大王慷慨悲歌,使人泪下。待妾妃歌舞一回,聊以解忧如何?”接着将手搭上林漾的肩。
唱完这句,他依旧捏着嗓子,道:“弟弟这张俊脸怎得如此苍白,是故意要叫我难过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正巧前几天看《霸王别姬》,突发有感。
如果看到这里的小伙伴觉得我写得还可以,能不能给我一个收藏QAQ
☆、永昼Ⅱ
男人身形高大,披了件戏子的袍子,乌黑的长发搭在肩上,同那白的发青的脸形成鲜明对比,他自顾自地在林漾身旁坐下,手仍搭着他。
林漾明显慌了神,额上竟冒出汗来。
男人的眼角画了长长一道眼线,到了尾巴处微妙上挑,同台上的戏子如出一辙。
他两只大手皆翘起兰花指,虚虚碰在脸上,红唇轻起,声音扭捏:“这位,想必就是柯小姐吧。”
那双冒着精光的狭长眼睛仔仔细细地将柯凡打量了一番,随后听到男人咯咯笑了起来:“生得真是美。”
他并未自我介绍,而是等着柯凡喊他。
柯凡这会儿真见了他,倒没有那么害怕了,也假意扬起笑来:“曾先生今日这出戏,唱的可真妙啊,又是《思凡》又是《霸王别姬》,怕是花了不少钱吧。”
曾黎的嘴角,在听见“先生”二字时,明显抽了抽,“诶,可别这么说,要不是今日我们阿漾要约你,我也不会到这来,不过只要他开心,钱又算的上什么。。”
他说完,将自己的脸凑到林漾的脸颊边。
林漾几乎是在瞬时就别过脸去。
曾黎也不在意,用修长的手指抚过林漾的脸颊:“阿漾啊,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动心,小时候是这样,现在也是。”
林漾仿佛被人掐住了七寸,刷地站了起来:“够了!”
或许别人听不出什么,林漾却明白他是在威胁自己。
楼下的戏已到高潮,只听那虞姬大喊:愿以君王腰间宝剑,自刎于君前。
“弟弟又何必发怒,哥哥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曾黎抖了抖衣袖,诡异的微笑渐渐消失:“楼下的戏快唱完了,咱们这出,也该开始了。”
林漾听了眼睛瞪得圆溜溜,“哥,你明明答应我不在今日!”
曾黎脸上的粉似有落下之势,他弯起嘴角:“人既然来齐了,不如…就此开唱吧。”
柯凡知道他说的人来齐了是什么意思,今日成阙也来了。
她四下搜寻他的身影,却无果。
曾黎的表情突然变得惋惜,哀哀叹了口气:“只可惜,明诚那个秃驴已经死了,否则我定要他看看,他的好徒弟是怎么死的。”
只听见楼下的项羽痛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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