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林妮的女孩,就是头天班会被严信呛得红脸的梨涡女孩。
林妮摇头,不好意思地笑:“其实我跟你想法一样……”
邹云云嘿嘿直笑:“你们都吃严信那一挂啊?”
“对啊!颜值即正义嘛!”见话说开,一群女生毫不避讳地点头附和。
“好吧,我也是,哈哈哈!”邹云云大笑,伸着脖子朝严信喊:“严信,你全票完胜霍学长哦!”
坐得不远的严信被这一喊,吓了一跳,莫名回头,却一下定住。
他的目光,直直地越过班上的女同学们,也落在了那棵梧桐树下的一男一女身上,确切的说,是那个女生的背影上。
齐颈的马尾稍,纤细的后颈。
严信记忆力很好,过目不忘,他记得她发梢卷翘的角度,记得她后颈的肤色和线条的弧度。虽然距离太远,他看不到那颗痣,但他百分百确定,那就是在超市门口替别人的小狗撑伞挡雨,喂它吃火腿肠的白衣姐姐。
原来,她跟我一个学校啊。
严信下意识朝那个方向挪了半分,然后,他看到她转了过来。
清秀的眉眼,微翘的鼻头,嘴唇很薄,有些苍白,紧抿着。
她看上去,很不开心。
严信的心,轻轻缩了一下。
女人甩开霍亦辰拉扯的手,笔直而坚定地往前走,眸光垂敛,透出一丝冷冽。
“吴忧!”霍亦辰大喊一声:“你站住!”
吴忧脚步一顿,继续往前,只留给他决然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
霍亦辰眉心紧锁,随后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石阶后面,女生们集体长叹了一口大气,仿佛看了一场爱情电影,过程百转千回,结局却是男女主角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严信愣了半天。
原来她叫吴忧,不知道是哪个you,忧伤的忧,优秀的优,还是悠然的悠?
他希望是忧伤的忧,因为她看上去很不开心,而他希望她是快乐的。
吴忧,无忧。
真好听。
严信拨了拨头发戴上军帽,唇角无声扬了起来。
……
当天晚上,严信梦到了吴忧。
那是一片未知的时空,他漂浮在水里,头顶的光束如瀑布般倾泻下来,照亮了当下那一小块水域。
光影中,有五彩的鱼成群穿梭。
她自黑暗中游来,光裸的身体散发着幽白的光,浓密的长发如海藻般漂浮,缓慢变换着形状。
她绕着他浮潜,游弋在他的四周,忽远忽近,忽缓忽急,姿态曼妙旖旎。
像一尾魅惑的人鱼。
远处有歌声,似有若无,像抽了丝的绸缎,柔软而破碎。
醒来的时候,天还是青灰的。
严信睁开眼,却并不惺忪。
他静静地盯着洁白的蚊帐顶纱,看着看着,又看了到那尾人鱼。
他下意识地咬住毯子,扯了两下,笑得隐秘而羞怯。
翻了个身,僵住。
严信机械地坐起来,掀开毯子。
黏腻的感觉,微凉的温度,潮湿暧昧的热。
他呆了十秒,气若游丝地呜咽了一声:“怎么办啊……”
少年变声期间的嗓音有点沙哑,因为刻意压抑,低沉而磁性。
软绵绵的语调,有惶恐,更多的是柔弱。
严信捂住脸,静止不动,半晌后抽风似的蹬了几下腿,又一头倒回枕头上。
周子安被尿憋醒,昏昏沉沉地翻下床,眼睛半眯着,跟个游魂似的飘到阳台,顿时被洗手台前一个鬼鬼祟祟的背影吓得一哆嗦。
严信埋着头,哗啦啦的水声掩住了身后的脚步声,他的肩后,慢慢探出一颗炸毛的脑袋,随后——
“大清早洗什么内裤?”
“啊!!!”
严信吓得尖叫。
“嚎什么!”周子安打了个哈欠,眼睛一瞥:“你脸红个什么鬼,发骚啊?”
严信攥着湿漉漉的内裤,紧贴洗手台瑟瑟发抖,一丝儿大气都不敢出。
周子安白他一眼,拉开厕所门,一只脚跨进去,顿住。
他猛地回头,指着严信:“哦哦哦!你你你——”
“闭嘴!”
严信一着急,闭着眼将周子安踹了进去,随后使劲抵住门。
“你再说,我他妈废了你!”
活了十六年,乖宝宝严信第一次骂脏话,脱口而出,异常熟练。
……
军训继续。
九月的阳光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树荫下,东歪西倒了一片,活像被晒蔫了的白菜地。
周子安一边拿帽子扇风,一边用开着自拍的手机时刻监控自己的眉毛。旁边是盘着腿垮着肩正在发呆的严信,他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周子安睨他:“不就那个啥吗,你他妈一个正常男人,至于吗!”
“滚一边去!”严信恶狠狠地瞪他一眼,骂人的话讲得愈发顺溜。
“切!”
严信的内心是痛苦而纠结的,他觉得自己玷污了心中的女神,罪大恶极,罪该万死。
“啊——!”少年软绵绵地嚎了一声,脑袋一垂:“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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