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出尤莱的病历本,跟吴忧交流了一下病情。他讲了很多专业术语,吴忧半懵半懂,最后只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医生,我妈妈有痊愈的可能吗?”
汪医生的回答很官方,他并未排除痊愈的可能性,但也强调其概率微乎其微,并且从专业角度又进行了一波精神病的理论科普。
吴忧越听越觉得希望渺茫,顺带着耐心渐失。
“总之就是,痊愈除非奇迹发生,是吧?”她用一个感性的说法概括了医生的理性分析。
汪医生扶了扶镜框:“可以这么理解。”
吴忧想了想,又问:“那我能申请解除强制治疗吗?”
汪医生说:“目前暂不建议申请解除,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即便法院判决解除了,恕我直言,病人的状况还是需要住院治疗。况且,我们医院的用药和治疗在国内都是排前的,你送到其他医院,结果跟在这里不会有太大区别。”
吴忧默然,她确实打算把母亲送到其他医院治疗,但现在看来,大概也只是徒劳。
“明白了,谢谢。”
吴忧回到会客室,严信激动地迎了上去,将她拉到一边。
“怎么了?”吴忧奇怪道。
“姐姐,伯母刚才——”
“伯母?”
“……阿,阿姨。”
严信一被打断,脸不知怎么就红了。
吴忧莫名其妙,她就随口一问罢了。
“我妈怎么了?”
“哦,阿姨她刚才对我笑了。”严信一开口,语调不自知地轻扬。
“嗯?”
“她还跟我说话了。”小眼神也跟着傲娇了起来。
“什么?!”吴忧惊诧:“她说什么了?”
严信调整好情绪,轻声说:“是你啊。”
吴忧:“???”
严信又重复了一遍:“她跟我说,‘是你啊’。”
吴忧:“就这样?”
严信:“就这样。”
吴忧:“……”
吴忧双手抄在胸前,垂着头静默一阵,说:“这没头没尾的,还真是精神病的风格。”她抬头看严信一眼,笑了笑:“吓着你了吧?”
严信直摇头:“没有啊!”
吴忧拍拍他的肩,温和道:“别怕。”说完就往里走。
“……”严信无语,在后面小声嘟囔:“都让我别怕,我哪有害怕……明明很开心的……”
吴忧听言,脚步停顿一秒,嘴角弯了弯,又继续往前。
她坐到母亲面前,牵着她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尤女士,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刚才跟你说那么多,你都不理不睬,我一走,你就对人小帅哥笑,还跟他说话,存心的是不?”
严信在旁边听到既尴尬又害羞。
吴忧抬眸看他一眼,又看向自己的母亲:“他跟你自我介绍过了吧,那我就不多说了。”她咬了下嘴唇,看向一边笑了笑,低声说:“或者……下次再正式介绍你们认识。”
母亲望着前方,眼睑缓慢地眨了一下,可惜吴忧没有看到。
“我走了,你好好的。”吴忧拍拍母亲的手,起身,看向肖护士:“我妈就麻烦你了。”
“慢走,吴小姐。”
“信儿,走了。”
吴忧说着,抬脚离开。
严信弯下腰,看了吴母一会儿,悄声说:“伯母,我们走了哦,您注意身体。”
尤莱的眼睑再次缓慢地眨了一下,严信看到,微微一笑。
“伯母再见。”
少年轻轻挥手,飞快追了出去。
第50章 第五十章
吴忧情绪低迷,一直在回想汪医生的话,虽然专业的东西她不懂,但他最后那句话,很明确地断了她最后的念想,或者说,幻想。
“吴小姐探病结束了?”年轻保安从岗亭探出头打招呼。
吴忧啊了一声,脚步不停。
保安纳闷地退了回去,自言自语:“探病不顺利吗?”
旁边的严信倒是对他笑了一下,还道了声再见,年轻保安的笑容又灿烂了。
出租车上,严信终于被憋住,问她:“姐姐,你怎么了?是医生说了什么吗?”
吴忧摁着眉心,答得不怎么上心:“其实也没什么,说了一堆专业术语,跟之前每次讲的都差不多。”她放下手,无意识地抠着指甲:“这阵子他们给她换了进口药,我看她状态比以前好了很多,以为……还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她把汪医生最后那番话复述了一遍,越说心里越烦闷,感觉自己身处一个怪圈,无论往哪个方向,到头来都是在原地打转。
严信沉默了几分钟,最后认真道:“把阿姨送去美国治疗吧。”
吴忧诧异:“美国?”
“对,我哥哥在哈佛念心理学,肯定认识很多好的心理专家和精神科医生。你也说了,进口药的药效很显著,那国外的治疗方法说不定也能有奇效。凡事没有绝对,不是一个医生说不行就真的没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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