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忧坐了回去,扭头往岗亭看了眼,又转回来,将就自己被严信握住的手狠拉了一下,低声呵斥:“严信你够了啊!一个大男人,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没完没了还!”
抽泣声戛然而止,严信垂着脑袋,沉默不语,间或吸两下鼻子,时不时抬起手背抹泪。
吴忧看不到他的脸,只觉得他这些小动作,看着还挺可怜的,她弯下腰从下面看他,小红唇咬得死死的,鼻尖上还挂着泪珠。
吴忧清了清嗓子:“严信,你抬头看着我。”
严信依旧埋头,闷声不动。
吴忧顿觉一个头两个大,这熊孩子摆明跟她较劲,火气噌地一下又上来了,她简直想破口大骂。
“行,你不看我可以,但你给我听好了,现在立刻马上,把眼泪收回去!”她顿了一下,点了根烟,手指夹着烟指着严信,咬牙切齿地说:“你今儿个都看见了,我可有个得了精神病的妈,保不齐我体内还遗传了她的狂躁因子。把我惹急了,拿刀追你十条街你信不信!”
说完,跟个女大佬似的,拇指和食指捻着烟,狠吸了两大口。
隔了半晌。
“……我信。”蚊子般弱弱的声音。
吴忧一怔,唷,肯讲话了。
她伸手捏住严信的下巴,迫使他转过头来看着她,男孩的眼睛又红又肿,红通通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痕,但好在眼泪止住了。
看来刚才的威胁还是管用,对付这个爱哭鬼,就得撂狠话。
吴忧看着严信,严信也同样看着吴忧。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至少十秒。
然后,某个被撂了狠话的家伙忽然笑了起来。
吴忧睁大眼,嘴巴张了张。
什么情况这是?
保安大叔一语成谶?
这家伙真傻了?
她抱着双臂,冷冷地注视着某个闷声憋笑的傻子。
“你笑什么?”
“没什么。”
严信撇开眼,嘴角还止不住上扬。
吴忧沉默几秒,威胁道:“不说我走了。”
“哎呀,真没什么。”严信看她一眼,双手捂脸使劲搓了好几下。这一顿又哭又笑的,搞得他面部肌肉都有点抽筋了。
吴忧翻他一眼,起身就走。
严信跳起来就拉住她:“你去哪儿啊?”
“哪儿没你我就去哪儿!”吴忧甩开他的手。
严信没辙,苦哈哈地投降:“好了,我说我说,就觉得你刚才威胁人的样子特别傻……”
吴忧炸了,脸跟调色板似的青一阵白一阵,然后还红一阵,她指着严信的鼻尖骂:“我傻?我看你才傻!又哭又笑的,脑子有坑吧你!”
她扭头就走。
严信追在后面求原谅,声音软软的:“我傻我傻,你不傻,你是最英明神武的姐姐!”
“滚犊子!”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
“哎呀,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走开!”
“那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怎样都不可能,马上消失!”
“……”
人行道上,女人怒气冲冲闷头往前走,男孩乖顺讨巧地围着转,好话说尽,又哄又劝。
地面上,两人的影子时而分开时而重叠,渐渐的,被暮冬的暖阳越拉越长。
他才不会告诉她,他之所以笑得那么开心,是因为发现了一个小秘密——她就是一个彻彻底底吃软不吃硬的女人,他一掉眼泪,她就心软没辙,什么都依着他。
他打算将这个秘密埋在心里,任凭她拿刀追他十条街也不会说。
严信看着吴忧暴走的背影,嘴角弯了弯,步履轻快地又追了上去。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晚上回到公寓,吴忧对严信的态度还是冷冰冰,爱搭不理的。
但严信有他的办法,请外援。
十一早已被他训得成了精,在吴忧面前表演了一出“顶饼干”的绝技。严信把狗饼干一块块堆叠到狗子的鼻梁上,十一从头到尾一动不动,盯着自己鼻梁上越累越高的饼干塔,嘴边的哈喇子越吊越长,眼睛都盯成斗鸡眼了。
最后,严训犬师一声令下,狗子脑袋猛地一甩,一摞饼干飞向空中,吴忧看得倒吸一口气,只见狗子对准空中大口一张,将下落的饼干全数接进了自己的嘴里。
吴忧一连十几声卧槽,笑到眼睛飙泪腹肌抽筋。
严信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姐姐,心情好点没?”
吴忧一边喝水,一边斜着眼睛看他:“还行吧。”
“那你还生我的气么?”
“你说呢?”
他看着她没吭声。
吴忧咬着玻璃杯沿笑,隔了几秒,伸手揉揉他的后脑勺:“行了,早都没气了。”
“真的吗?”
“你从小被骗大的吗?”
男孩咬着唇,片刻后,笑了笑。
他知道她没生气了,只是大发雷霆之后拉不下脸,他费尽心思讨她欢心,不过是找个漂亮的台阶让她心安理得地下来。
自己选的女人,无论怎样都得宠着,谁让他是严家的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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