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桃夭很漂亮，还穿着和桃花一样颜色的纱裙，比小夭可爱多了。
“难怪他们都叫你林丫头，”我调笑着，把木偶递给林若，“木木，我不要。”
“为什么?”林若的表情很委屈，眼睛水气快速凝聚。
“粉红，桃花的颜色，太柔弱，”我站了起来，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喜欢绿色，木木，你知道吗?绿色，在我的地方，代表最强。绿色，生命和力量，这才是的我的颜色。”
是的，在娘口中的妖境，那才是我的地方。
而在那里，绿色，是王的颜色!
03 绿色誓言×暗箭
林若讪讪拿回木偶，没说什么，低着头摆弄木偶，脸上的表情很委屈。
这是木木第一次送东西给我，还是亲手雕的，看他的手指都是些细小的刀痕，可见有多么用心。
被我拒绝了，也不会说什么。这就是林若，永远木木的，受了委屈也只会往心里吞。
“死木木，你怎么这么可爱呢，”我忍不住拍拍他的头，刮刮他的鼻子，“媳妇脸!”
林若的脸果然又红了，抽了抽鼻子，小声问：“如果我换个颜色，你喜不喜欢?”
“喜欢，”我笑着反问，“木木，你一定会做给我，对吧?
“嗯。”林若用力点点头，低着头傻笑，突然又想到什么，问，“小夭，你刚才说，在你的地方，绿色代表最强，那是什么意思?”
天已经有些暗下来了，可木木的眼睛黑得发亮，一闪一闪的像清晨的露珠，水一样的清澈，透过他的眼，可以看到我的绿眼在黑暗中亮得诡异，绿荧荧的，颜色深得有点可怕，散发着野兽般的气息。
这就是我的眼睛，有时半夜惊险，看到镜中的自己，我自己都会吓一跳，那里面流动的是我不熟悉的欲望，一种嗜血悲愤的欲望。
我不会任何法术，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可以感觉到自己和人类的差别。我的体内叫嚣着一股力量，一股隐藏在情绪中，我自己无法控制的力量。
“哇，这么晚了，娘等我吃饭了。木木，我要回家了。”
我捡起刚才丢地上的书包，小跑几步，回头说：“木木，你也快点回家呀!”
模糊中，我看到木木受伤的眼神，小媳妇一样的脸上写满不解。
笨木木，你问我什么意思，我要怎么告诉你，说我不是人，其实我是只绿眼狐狸，说我无时没有想着离开这里，回到真正属于我的地方吗?
这么多年，我们都是彼此唯一的朋友，如果我告诉你，总有一天我要走，依你那爱担心的毛病，你还能这么快乐吗?
所以，木木，就当我只是小夭，一个爱打架的野丫头，这样就好。
小跑了一会儿，躲在桃花树下，看着林若背着包慢吞吞下了山坡回家，我才出来，躺在桃花树下，入目的是绯红的一片，云彩般浮着，美幻得不像人间。
以前打完架，出了一口恶气，心情都很舒畅，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打完架，心情反而更沉重了。全身总有股力量，比铅还重，一直压着我，让我透不过气。
随手拿了本书，扔到枝条上，又是一阵桃花雨。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夭，娘便是在桃花艳丽时，为我取了这个名字。
遗传娘姣好的面容还有狐族天生的娇媚，我也算不负桃夭这个名字。只是娘期待的恬静秀雅，宜其室家，和我一点边都搭不上。
我不喜欢粉红色，不穿裙子，所有的衣服全都是绿色简单的衣衫。我不喜欢头上盘满珠花，不长的头发随随便便束着，我不爱读书，上了学，也是和那帮家伙打架……
“可是小夭就是小夭。”娘总是抱着我，笑得很温柔。
娘说，我就是我，不需要为任何人改变。
娘是个恬静的女子，不施粉黛，却自倾城。她轻轻一笑，满林桃花尽失颜色。有些人的美丽是不动声色，扣人心弦的，娘的美丽就是这样，静得能让你听到花的声音。
可就是这么美好的女子，却在这小山坡住了十年。十年，一个女人所有的美丽和青春，只为了等一个不知会不会实现的诺言。
“为什么要等?”
“因为我爱他，小夭。”
我嫉妒娘日日夜夜念的那个男人，是我的爹，他的一句话，却让娘这么美好的人，这十年来，没有一个笑容不是带着忧愁的。
娘种下桃花，浇下的却是思念。所有的思念化成这片桃花。
“爱是什么?”
“爱是舍不得，放不下，会快乐，也会痛。”
娘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望向远方，或许她在想，哪天，她梦中的那个人，会出现在小山坡的地平线。
小小的我抬头望向远方，告诉自己，我不要爱，因为爱太软弱。
我不要软弱，我要保护娘，不要让她带着忧愁的笑，我还要为木木打架，让他不受别人欺负。
还有那个男人，妖境的王者，抱歉，我不能叫你父亲，因为和你生活的那三年，我没有任何印象。
我三岁以后的时光，是那个叫仙儿的女子和我一起渡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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