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吵得无法静心画画,只能开门放他进来,和他在客厅里沉默坐着。
他身上还穿着机师的制服,看着她说:“云端,你又瘦了,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长期的独居生活使她沉默寡言,不知道该如何与人沟通交流,更何况,眼前这个男子绵密的热情,叫人无法招架,她生怕开口说错话,与他纠缠更深。
如果是别人,她可以直接拒绝说:“对不起,我心里有别人,不能喜欢你。”可是这种话,对着他说,简直就是自抽耳光。
他早就知道,她心里的“别人”是谁。
要她承认,自己放不下的,是自己好朋友的男朋友,实在太不道德。
她只能借口说:“你太年轻了。你才二十四岁,我大你整整三岁。”
“我喜欢姐姐。”他笑得痞气,像一个无赖,缠上了就不肯放手。
云端望着他明亮干净的眼神,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似乎任何理由,都挡不住他向她走近。明明她才是更有经验的那位,可为什么在他面前,会紧张无措成这样?
她几乎是在逃避回答,郭一凡也不着急,只是每次回到A城,都会来看她。
他给她带另一个城市的小吃、油画、还有照片,每次见面,像是一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他也知道她一切的生活细节,喜静,讨厌上蹿下跳的动物,不爱睡午觉,下午一定要浓浓的咖啡。
还有,决不允许别人进她的画室。
她从没遇到过这样坚韧的男子,一点一滴地渗透她的生活,不给她半点拒绝的机会。
他说:“云端,我可以等,但是别让我等太久。”
【04】忘不掉那些过去,就意味着他们没有未来。
冬天到来的时候,郭一凡开始约云端。
几千公里之外,男人永远是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蓝色制服,要是拍下照片传网上,一定能引来大批脑残的花痴。他完全不顾形象地隔着视频撒娇:“每次我一下飞机就赶去看你,你就不能坐飞机来我这里看看我吗?”
云端刚从画室出来,脸上沾了一点墨绿色的油彩,冷着脸拒绝他:“我不喜欢坐飞机。”
他显然不相信,苦笑着说:“云端,你连敷衍都不用心。”这个女子,冷得像对一切事物都漫不经心,可是,他越来越舍不得放手了。
云端却在他面前公然走了神,她在想,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态度很敷衍,不相信自己说的。杜乐是这样,郭一凡也是这样。
郭一凡已经习惯她这样迷瞪的表情,退一步说:“要不,我回去的时候,你到机场来接我?记得哦,你一定要来接我。”他生怕对方反悔似的关了视频,留下云端握着鼠标叹气,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云端从不肯来他工作的地方,即使这一次他跟自己讨价还价了很久,也只是答应站在机场外等。
天气很冷,风从空旷的过道里呼啸而过的声音,应和着头顶飞机的低鸣,让她的耳膜微微有些鼓胀。她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居然会答应他来看他。
已经等得几乎没有耐心了,她看到郭一凡从里面走出来,他一边笑一边和身边的人开着玩笑。
云端看了一眼,只觉得眼角都热了。日子太平淡无忧,以至于她几乎已经忘了,艾伦和郭一凡是同一家航空公司的。
两个身形伟岸的男人走在一起,穿着吸引了机场许多女孩子的眼光。她恍惚想起在几个月前在杜家的花园里见到他们,也是这样的一身深蓝制服,帅得让人晕眩。那时候,她几乎想夺路而逃,如今,却早已懂得收起所有情绪。
“冷不冷,怎么站在风口?为什么不到里面找个地方坐下等?”郭一凡一看见她就乐得眉开眼笑,他撇下身边的艾伦一路小跑过来,将她的双手合十握在手心,嘴角呵着热气,给她取暖,丝毫没有看到身后的男人渐渐阴沉的面孔。他是这样年轻、这样自由,喜欢的人、想做的事,从来都不会想到去掩饰。
再熟悉不过的情侣之间的小动作,云端却觉得脸烧得厉害,她还不习惯,当着别人的面,尤其那个别人是艾伦。
显然,她已经忘了,她也从来没有和郭一凡这样亲密。
她想要把手抽出来,郭一凡却紧紧抓住,认真地建议说:“我们等下一起去吃火锅吧!”
氤氲的热气,将三个人都笼罩其中,气氛一直很微妙。直到郭一凡起身离开去点菜,她的手突然被抓住。
艾伦的纠结的眼神像一张网,密密交织,让她无法逃避。
他说:“云端,你能不能不要再苦苦折磨自己?”
火锅店里昏黄的灯光像是要捏造出片刻的错觉,打在他的眉眼之间,像一张模糊而温柔的旧照片。依稀多少年前,他们还在一起。
大抵是这气氛太暧昧,她居然不由自主地问他:“你能不能不要和杜乐在一起?”说完这句,连自己也被吓到了。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有拆散别人大好情侣的恶毒心思。
那是杜乐,是自己的朋友!你怎么可以这么变态无耻?
艾伦眼底的光突然黯淡了:“我,要和乐乐订婚了。”
握紧她的手,颓然放下。那个说要牵着她的手到老的人,为什么轻易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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