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大人做主啊!不然我可怎么活啊!”
“求大人……”
一个婆子的哭嚎实在是威力巨大,几近快把躺地上盖白布的尸体都嚎起来了,李文瑞更是头昏脑胀。
强力揉着眉心,想说出几句话来:“我不是……”
“求大人做主啊!”
李管事早已是哭得涕泗横流,两眼几近翻白,就快晕过去了。
宁道之姗姗来迟,后有商毅等人。原本都猜想着不是什么大案,先安抚下来吃完这趟子酒宴再说,如何也得等衙门里的衙役仵作一应俱全啊!
可这一瞧不得了,尸体都摆衙门来了,还是毒杀!这这这……
宁道之清醒了些,先顾及着李文瑞,李文瑞也不客气地点了懵头懵脑的王小德过来使唤。
原本是该在商家住宿的,可商毅这时瞧见李管事便心觉古怪,这自己家怎么死人了?!
李文瑞不过是头晕气闷,这时离了人群才好受些。
“那婆子不是商姐姐家的吗……”王小德拉长脑袋看着不远处嚎天嚎地的婆子说。
“商姐姐是谁?”
“诺,就县令大人左手边,穿金衣裳那人的女儿……”
“呵呵……”李文瑞被王小德逗乐了,越发想要他做自己的小侍,便问:“你这小东西,如何才肯做我的小侍?”
“哼!”王小德撅着老高的嘴,也越发瞧不上这位‘娇娇弱弱’的大公子,哪有人三番两次求着别人做小侍的?!还不谈工钱!
本月二十,新官上任的第一日,应城里头一桩毒杀案的好日子。
天晴风暖,琼华带斜阳,商毅归家晚。
“老爷……”管家何时带过哭腔来唤自己?商毅顿步,问道:“夫人呢?”
春日的斜阳只是柔柔余晖,金箔一样又浮又薄地贴满了半个商家。
商毅拧眉走过静谧的外宅,即将跨入内宅时却还未听得管家回话。
“求老爷恕罪!”商毅一惊,连忙拉人起来。
“你这是做甚么!”
“老爷……犬子他……冒犯了夫人……还望老爷……看在多年主仆的情谊上……替犬子找回公道……”
商毅扶了扶一旁的廊柱,一时间不可置信,耳旁却还是管家的卑微低语。待商毅回神来,才说了一句:“县令大人自然会查明真凶!”随即便阔步走向内院,他的衣风惊掠过廊边一棵茶花的枝桠。因着前些时日开得倦靡,现下稍稍有点风吹雨动便满地零落。
彼时,商昭阳无所事事地拾了许多茶花花瓣,寻思着沤成花肥很是不错,刺槐用不着,大姐的梧桐倒是可以用一用。
09
“小姐!”
翡翠一下扑跪在商昭阳跟前,使得她将茶花握碎了,肥嫩的花瓣有不少汁水,商昭阳嫌弃恶地弃之不顾。
“小姐……我……我愧对于你……”
商昭阳垂着眼睫说不出什么话来,她想翡翠应当是误会了,这遭事并不全是为了……
“小姐……”翡翠的泪珠在昏暗的暮色里闪着亮,所谓楚楚动人,应该便是如此。
“不要哭了……”商昭阳的脸庞由暮色遮掩,她的声音也仿若来自飘渺的幽冷鬼域。翡翠却为这陡然的恐惧感到心安,只有小姐……才会有这样的胆量……
翡翠抚去泪珠,不由颤着声问道:“小姐,我还能在你身边服侍么……”
“你已经是大姐身边的丫鬟了……”
“小姐……”翡翠哑然,再如何忍住眼泪,却还是纷纷掉下。小姐将这句话说了两道与她,想来是不会再有第三道了。这么多年,不说和小姐同甘共苦,也称得上相依为命。何况,小姐当年便救过她,现下更是……
“不要哭了……”商昭阳丢下这句话,便带着茶花花瓣先行离去了。她不会再看身后的翡翠一眼。
一路回了小院已是夜色沉沉,商昭阳立到两棵槐树下,小心地碰了碰它们坚硬的树皮,有些柔软的花串便簌簌掉下。
“小姐……”明玉拎着食盒进来照例被商昭阳的怪异举动吓到,然后拍着胸脯说:“小姐,今天拿了好多好吃的……”
“嗯”
商昭阳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便过来瞧明玉的吃食,偶然瞥见明玉翘挺的胸脯,便皱起眉头来,问道:“你什么时候嫁人?”
“咳……啊?……小姐你说什么……”明玉正想先捏一块糕点吃着,此时干呛了一下,羞恼地不明所以。
“你不是和翡翠一样大么……”
“虽是如此,可我签的是活契,再过两年就能回自己家……”明玉想到此处忍不住笑起来。
“哦”
商昭阳专心吃起东西来,明玉在一边吃着,此时倒多起嘴来。
“翡翠签的是死契,她家里人太狠心了,先前搭上的农户也是个老男人,说是要帮她拿回卖身契……可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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