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山明白他的意思了,想想也是,顿时觉得自己跟福王闹别扭挺没劲,有点儿气量小了,对铁七爷说:“七爷,您别说了。我知道了。我可以留下,但是我有三件事,得您答应我。”
“你说。”
“第一,咱们前头不算,但是若你们真的决心让我治,那就得听我的来,不行咱就算了。但我已经上门三次,开了两回方子,不行诊金得照付。”
“这个自然。”
“第二,若是治好了,用什么做诊金得听我的。”
“就是你要什么就给什么?”
“就是答应我一件事吧。当然了,不会让你们为难,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铁七爷琢磨了下,说:“这个得王爷定夺。第三个呢?”
“第三,我住在王府,但是不拦我去留,让我自由出入。”霍云山立着三根手指。
铁七爷点头:“明白了,等我回禀了王爷,再来答复。”
霍云山等到午睡醒了,铁七爷的话正好传来,说是三件事王爷都答应了,请霍云山留下。至于到底是福王还是七爷让她留下,她也懒得问了。既然两边都铺好了台阶,那就顺顺溜溜下呗。
余下的日子,霍云山很清闲。她绕着人高的院墙转圈,海棠苑离其他院落有点儿距离,进出一条路,十分清静。院墙外就是镜湖,湖畔种了两棵大柳树,暮春的太阳明媚灿烂,从密密的叶子里投下斑斑点点,湖风一吹,光影摇曳,日子很过得去。
映水楼台,晓月星辉,湖里的荷都快顶出花苞了。霍云山眯开眼,看了眼湖对岸的怡性斋,有些好笑,这对主仆对自己信不过又放不下,正如自己拿捏不住又丢不得。不过正主儿都不急,她急也没用,每日竟有两三个时辰是窝在湖边僻静地方,悠悠打发,静静看荷叶上滚水珠子,看蛙两腿一瞪蹦进水里,还看闲云悠哉悠哉……把往事回想一番,在侯府里的这几日,竟是这些年来最清闲无忧的日子。
这天夜里,霍云山正准备睡下,有人来敲门。打开门来,是铁七爷立在门外,枫琚站在铁七爷身后。
霍云山披起衣服随铁七爷去。一路上铁七爷什么话都没说,步履急沉。霍云山看着前头展胸拔背的铁高人,想到了自己的师父,或许在看见自己病痛的时候,也是这般不言不语暗自沉重呢?无奈小病自己都能调理,等到真等到师父出手,依然是病的昏昏沉沉,没机会去探查师父的神情。
这样想着,抬头已经到了怡性斋,铁七爷才开口:“有劳霍大夫,王爷已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霍云山推门进去,房里有些昏暗,只在床边点了两根油蜡,窗户依旧紧闭,浓浓的熏香味在深夜里沉闷浑浊。
铁七爷关好门,上前撩起床帐子,露出半张床来。
霍云山发觉情况有些不太妙。
福王虾缩成一团,面色惨白,有几缕散发从床沿上垂下来,发尖挂着水珠,那是汗。漆黑的发和白的脸衬在一起看得人心惊,他嘴里咬着块不知什么木头,嘴角隐约有血。
一看这情形,霍云山不禁由衷地佩服起这主仆二人。铁七爷方才敲门三响一顿,不急不躁,一路上步履分毫不乱。而这位年轻的王爷疼成这样,自己刚才站在床边竟然没听讲他一声□□。难怪外间只知福王染疾,其中细节全然未闻。
第 8 章
福王疼得人事不省,霍云山只得请铁七爷帮忙,让他躺平,掀开紧裹在李慈晏身上的薄被,霍云山没想到福王看着瘦长,倒是个有肉的,以前应该也是个练家子。贴身的中衣湿得彻底,这样省的脱衣了,直接上手。
这样李慈晏都没有醒过来,霍云山只有向铁七爷征询意见。
她说:“王爷这病能治,不过得按我的法子来。你们若是信得过我,让我治,就得答应我一条:不论我做什么怎么个手段,都要按我说的做。若是能行,我也好施展。”
铁七爷想了想,说:“我家王爷自然是信得过您的。但王爷向来有主张,前头就说了想问明了诊治的法子,再做决定。也是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的意思。我一个下人没有替主子拿主意的道理。不如这样,既然霍大夫诊出了病根,治也不在一时。等明日王爷醒来再作定夺也不迟;要是能让王爷即刻醒来那自然更好了,上回那个香丸,不知还有没有。”
霍云山气得笑了:“那你们喊我来干什么?不让动,是趁着发作的时候确诊拿出个诊治的想法?”
“对!”想不到铁七爷竟然连连点头,“王爷也看了许多医书,说是这虫症各有不同,平静时看着一样,发作起来才能看出不同。”
这倒让霍云山惊了一下,的确是这样,仔细想了想,说:“这个香丸不能多用。”原因她没说,是因为香丸中的奇药用多了就离不得了,虽有奇效,但之后损害肌体甚重。再一次仔仔细细替福王查看了一遍。
铁七爷上来问:“心里有数了?”
霍云山点头。
铁七爷见她点头,走到福王身边,用银针刺进福王穴位。霍云山看得清楚,这穴最疼,昏昏迷迷的福王经这一刺激猛然睁开眼睛,虽然目光有些涣散,但人清醒了。
铁七爷示意霍云山上前,又转头对福王爷说:“王爷,霍大夫有主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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