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眼,楚浔枂瞧见了在楚宸灏下方的楚辰玦,便是对着楚辰玦点头,眼中尽是亲昵,楚辰玦也是难得勾勾嘴角,只不过却也是一晃而过,很快又是漠然。
在朝堂之上晋元帝已宣了犒赏三军的圣旨,又是给一干将领升官加爵了,故此晋元帝也不过寥寥说几句话后便开席了,因晋元帝在,席间众多大臣皆是举着酒盏纷纷向楚宸灏庆喜。
楚浔枂瞧着被众臣包围的楚宸灏,又瞧着一人静坐在席上独饮的楚辰玦,将白玉盏中的酒一饮而尽,若是没有她三哥,东玄能胜才怪,如今这一干大臣不贺主将倒贺监军,真当是糊涂,不过趋炎附势的谄媚小人也。
席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也不知是谁提议以击鼓传花,鼓声落,花传至何人之手,何人便是要接上次得花那人的诗,若是对不出,那便要自罚一杯。
楚浔枂自幼不喜弄文,对这击鼓传花也并无兴趣,只是慵懒的靠在软垫上一人自酌,何况她坐在众贵女之首,那花从对边众公子所坐之处传来,也是极难传到她手上,加之她纨绔之名已是人尽皆知,倒也不怕他人不识趣将花传于她手。
很快,鼓声响,晋元帝将花交由楚宸灏,只见一簇红花在众公子之间来回流转着,楚浔枂也不过瞥了眼,宋君颜坐于宋齐轩下首,竟被宋齐轩的凳子挡住,倒像是被隔绝在列席之外,前边的公子们传花的热闹倒是丝毫未波及他。
随即鼓声落,那花却是被楚宸灏掷向宋君颜,宋君颜抬手接过红花,从容一笑,便是开口:“今日是皇上为三军所设的庆功宴,红花传到君颜之手,君颜便是现拙了。”
“君颜公子乃东玄第一才子,其诗其画皆为上乘之作,又怎会又现拙一说,真当是过谦了。”楚宸灏开口道,分明是夸赞话,却让人倍感阴冷之意。
“宸王谬赞了。”宋君颜倒像是未察觉楚宸灏话语中的阴冷那般,依旧是温和的应着,随即开口,“落雪时节君征去,大胜归来已逢春。”
这两句是倒也不出彩,远比宋君颜此前所传“芙蓉美景镜中簪,卿卿蹙眉泪阑干”之类要逊色得多,只不过倒也是应景,楚浔枂都能听到周边的窃窃私语,无非是在感君颜公子文采不在也,楚浔枂瞧着宋君颜那依旧从容的模样,倒也一时不知他此举为何。
许是察觉楚浔枂的目光,宋君颜便是对着楚浔枂温和一笑。
换花团又是传了一轮又一轮,只不过楚浔枂却不见花团再次落到宋君颜手中,他倒是落得清闲自在,倒是他身边的宋齐轩,一句句的佳作,被众公子捧得极高。
也有不少贵女吟了诗,最是楚浔枂身旁的李姝婉口出金句“举杯消愁愁更愁”,被众人所赞真不愧是东玄第一才女也。
快散席了,最后一次鼓声响起,花团又开始相传,楚浔枂瞧着那花团丝毫不在意,总是传不到她手中便是,就在鼓声渐停之时,那花团竟是传到了她手中,楚浔枂手执花团,转眼只见李姝婉正温婉的对她笑着。
鼓声落,李姝婉随即婉转开口:“臣女瞧着浔公主一人独饮已久,便把花团传于浔公主,想着让浔公主也好沾沾这三军大胜归来的喜气也好。”
李姝婉这话说得大方得体,丝毫让人挑不出错处,真当像是为了楚浔枂好一般,只是楚浔枂可是众人皆知的纨绔,又岂能对得了诗?
楚浔枂只是勾唇一笑,以手托腮,将花团随意扔在桌上,随口道:“东玄何人不知本公主乃纨绔,又是如何对得了诗,若李家小姐诚邀本公主对饮,本公主又岂会拒了,真不愧乃我东玄第一才女,李小姐邀我饮酒之法亦是如此委婉,真当有文人之风。”
楚浔枂这话便是讽刺意味十足,分明人尽皆知她不会吟诗,而李姝婉还将花团传于她,便是不妥极了,就连对面的那些公子也不由得侧目,打探着李姝婉。
“浔公主言重了,姝婉只想让公主沾这三军的喜气,倒未细想这些,姝婉实在该罚。”语罢,李姝婉便是将白玉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是带着笑意看向楚浔枂。
“李小姐也不过想浔儿沾沾喜气罢了,浔儿你便不要抓着此事不放了,倒不如吟诗作对,也好把花团传出去。”楚宸灏看着楚浔枂,不紧不慢道,倒像个打回场之人。
只是楚宸灏这话却更衬得楚浔枂小气了,李姝婉分明是好意才将花团传给楚浔枂,而楚浔枂还怪罪于她,而李姝婉又自罚一杯,楚浔枂却无半点反应,便是让人忍不住往李姝婉看去,才女不愧是才女,此等胸襟不是何人都可相比的。
而至于楚浔枂,不过是纨绔无理罢了,怪不得大焉城如此之大,竟无一闺阁少女与她交好。
楚浔枂才不管投过来的那些目光,只是随口回道:“我以为我与六哥相处多年,当哥哥的定知妹妹胸无文墨,没想······”
楚浔枂一脸感慨,又是道:“吟诗本公主便是不会,不过饮酒倒是可以,屈屈一杯小酒又怎能难得住我。”
就在楚浔枂打算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之时,却是听到李姝婉开口,“浔公主既对不出诗,倒不如让君颜公子一试,想必以君颜公子的才情,定是能再出佳句,也不留遗憾。”
楚浔枂转眼看着李姝婉,虽说今日李姝婉对她也是一副温婉的模样,只是她总觉李姝婉在针对她,但看传花团便是,只是她从未与大焉城的闺阁少女有过来往,那么李姝婉所为又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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