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颜说话时带着笑,语气亲昵,像是在开玩笑那般,但其中的话却令人深思,徽宗就是先娶的侧妃,登基后才娶了傅皇后,如此便不可能达到宋君颜所说的先有嫡子的条件。
虽说傅皇后现为宫中最大,但总有些齐妃之类的妃子以先进王府为由暗中嘲讽傅皇后,此乃傅皇后的痛楚,也无人敢明着面提的。
加之,宋君颜竟将纳妃一事提到了欺君层面,明里暗里讽刺傅皇后,让那些臣妇们本就低垂的头低得更低了,她们怎会料到太子竟然和皇后不和。
倒是齐妃,面色微淡,却是忍不住多打量傅皇后同宋君颜几眼。
也不等傅皇后作答,楚浔枂就上前,挽住了傅皇后的手,亲昵的说着:“臣媳与太子皆知母后是为了我们好,毕竟天下哪有做母亲的是不疼爱自己的孩子的,只是既然太子已向父皇禀明了,再纳妃确实不妥,母后就应了太子吧。”
楚浔枂这话让傅皇后拒绝不得,若是她趁此责怪,岂不是不疼爱宋君颜了?
于是乎,傅皇后面上依旧是一派慈爱,就轻轻的拍着楚浔枂的手,“也罢也罢,倒是本宫思虑不周了,不过哪怕不纳妾,你也该快些怀上子嗣,就子嗣一事,旁人非议你倒是没什么,若是非议太子,那岂不是不好了?
除却政务,这帝王也需要妃子开枝散叶的啊。”
“谢母后提点。”楚浔枂面上笑着,心中却是鄙夷着,傅皇后这话不正是在嘲讽宋君颜身有疾,难有子嗣么?
不光是楚浔枂,那些官家夫人却都听到了,冷汗直流,太子子嗣艰难,这可不是她们能听得的。
齐妃却是以帕掩面,笑出了声,“皇后姐姐这是过虑了,哪怕太子已近二十,却也是年轻着,日后定会有子嗣的,就怕是到时子嗣过多,皇后姐姐不知偏疼哪个了。就如旸儿那样,有三子两女,皆是臣妾的孙儿,臣妾还不知偏疼哪个。”
“齐妃是个有福的。”傅皇后也掩面而笑。
这齐妃打着宽慰的名义,却非要提及瑞王的孩子,分明就是在讽刺宋君颜膝下无所出,楚浔枂目光转了转,正想应回去,没想却觉手心一热,她的手被宋君颜握住了。
只见宋君颜对着她点点头,安抚的笑笑,随即宋君颜看向傅皇后,温声道:“儿臣瞧着这诗会也快了了,宸青宫还有事要打理,儿臣与太子妃先告退了。”
“回吧。”傅皇后温声应着。
随即宋君颜与楚浔枂对着傅皇后行了个礼,两人相携离去,旁边的官家夫人又开始说着话,气氛融洽,仿佛方才的事都没发生过那般,傅皇后却是看着渐行渐远的傅君颜与楚浔枂,面色渐渐淡了下来。
到了宸青宫中,楚浔枂却是忍不住问宋君颜了,“可真要与傅皇后撕破脸了?”
宋君颜低头看着面上带着不解,眼中含着担忧的楚浔枂,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温声说着:“也不算撕破脸,就是要同傅家彻底划清界限才是。”
“嗯?”楚浔枂还是有些疑惑。
“在我拒了傅家军统帅之职时,与傅家的关系就不好了,今日一事便是要告知旁人,宸青宫与傅家无半点关系。”傅君颜揽着楚浔枂坐下,又道:“北云又不是只有傅家军,不可信的下属,倒不如不要。何况,只有绝了将傅家军交由我的可能,他才会给我安排新的职务。”
楚浔枂这下理解了宋君颜的意思,只有同傅家彻底断了关系,徽宗才会给宋君颜安排新的职位,哪怕宋君颜有玄机楼在手,也依然要在朝中任有官职,如此才能明着参政,影响朝堂。
且这傅家的水还未探清,傅皇后又是不喜他们的,连她和宋君颜的子嗣都想害,她可不以为傅家会全力助宋君颜夺位。
方才在诗会上,傅皇后面上委婉劝她给宋君颜纳妾,说的话却是让她拒绝不得,若是宋君颜不来,她拒了给宸青宫纳人一事,且不是就此被扣下了妒妇与不识大体的帽子。
若是她不知晓长生引一事,到时长生引与龙涎香混合,宋君颜子嗣必定艰难,就算宸青宫中入了新人,却迟迟不见妾室怀孕,这太子不举的名号总是跑不掉。
无论如何,这北云的百姓可不会稀罕一个不举的帝王。
楚浔枂面色又冷了,她就知这傅皇后没安好心,傅家不要也罢。
“浔儿可是气了。”瞧着楚浔枂这微冷的脸,宋君颜伸手捏了捏,温和的笑着,“就如充了气的包子那般。”
“还不是为了你,真是比在东玄时还糟心。”楚浔枂瞪了宋君颜一眼,“在东玄我好歹有我母后护着,却不如你的母后,时刻想着法子害你,尽是腌臜事。”
宋君颜知楚浔枂说的皆是气话,就凑过去亲了亲楚浔枂,末了将她揽在怀里,轻声说着:“总的,浔儿也不必忧虑,就如在东玄那般就是,不能让旁人欺负了,为夫还是能护着你的。”
楚浔枂自然是知道在北云无人敢欺她,好歹她是东玄护国公主,要欺了她,也得好好掂量东玄,只是忧心宋君颜罢了,她知这皇位不好夺,但于宋君颜而言却是非夺不可。
也不说话,楚浔枂就把头埋在宋君颜的胸口,宋君颜抱着楚浔枂,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目光柔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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