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许是察觉事不对了,哪怕是极力掩饰依旧是掩盖不住郑旭泽心中的焦灼,宋君颜察觉了,却是不提,接着一日复一日,郑旭泽的面色越来越难看。
直至三日过后,郑旭泽终究是坐不住了,派人来寻宋君颜。
一小厮领着宋君颜往东苑而去,身后跟着赵昱,至一阁间,宋君颜与赵昱进去,小厮退去后掩了门。
郑旭泽对着宋君颜和赵昱行了礼,宋君颜也不想说什么客套话,命郑旭泽起身后,就随意在桌旁坐下,开口,“若无要事郑县令也不会寻来孤,直言就是。”
说着,宋君颜随意倒了茶,小酌一口,面色淡然,倒是轻松自在。
郑旭泽看着一副轻松作态的宋君颜,紧了紧手中正捂着的拳,顿了顿,终究是下定了决心,“下官今日斗胆寻来太子,为的就是柳州饥荒一事。”
“噢,柳州饥荒,可是没听过。”宋君颜却是笑笑,眼中却泛着冷意直视郑旭泽。
郑旭泽哪能不知宋君颜的意思,却是笑了,“没听过,不是未上报罢了,可饥荒却是连着五年了,再来一年,莫不说野菜,就连山上的树皮都要吃光了。”
“若是如此,郑巡抚之前为何不将柳州饥荒上报朝廷。”说这话的是赵昱。
“不是不报,而是报不得啊!”郑旭泽面上悲愤着,额头青筋爆出,眼中竟融了些恨意,“在北云中,于钱于物上皆是由户部看管,就连上书于上,也要经驿站之手,驿站也在户部底下,户部本就不愿与钱与粮,这柳州又如何闹得了饥荒?”
郑旭泽将事由一一道出,四年前柳州遇旱,百姓颗粒无收,就是闹了饥荒,无法,柳州巡抚郑施允只能上书于上,想将柳州饥荒一事上报,没想信件经由驿站时却是被截了。
不过两日,户部便是口风传来,饥荒闹不得,却是可暗中与些粮食,给柳州百姓加饭,粮税就免了。
郑施允心中悲愤,怎可民饥而不报,便想着不经驿站,私自命人传信至上京,没想,才出柳州,信件又是被截,接连几次,郑施允哪能不知,这是有人而刻意为之。
柳州地远,又贫瘠,不为朝廷所重,若不是每年税收,竟是无人想得起柳州,自郑施允被贬谪至柳州后,昔日同窗同僚已断了交情,于此情形,竟无一人有援手伸之。
饥荒更甚,遍地饿殍,税收之期已近,连果腹都不可,又如何收得税,穷途末路之时,无法,郑施允应了那人,取了那些粮食,分与百姓,才能熬过一年。
本以为来年就好,没想又是连着旱了整整四年,次年柳州又闹饥荒,那人又是以旧法应之,且加以胁迫,若是郑施允不应,则揭发其不报民间疾苦,故意隐瞒灾情一事。
虽说郑施允本没错,却是上了贼船,下不得了,那灾情就一年瞒着一年。
可他却是无法,若是不应,柳州又闹不得饥荒,百姓无粮可食,会死的,真当是天命不如人为,本就是真的,却是成了假的,辩驳不得,本就闹了饥荒,却是不得闹。
宋君颜听着,隐约明白了,能操作户部的人除了瑞王还有何人?且据他所查,与闹饥荒的州的灾粮,总是比那州的粮税的八成还多,且按郑旭泽言,户部每年与柳州的粮食不过只有粮税的三成,如此一来,隐瞒柳州饥荒一事,这国库该是省了多少粮食?
想到此,宋君颜面色却是更冷了,这省的粮食也不过是国库的,这瑞王又为何冒险至此,除非······省的是他的粮食。
想了想,宋君颜心中已有底了,却还是问着:“如此说来,那郑巡抚之死恐有蹊跷。”
“呵,岂不是蹊跷,蹊跷极了。”郑旭泽嘴角带着讽刺,“那人言,太子初上位就接手户部,若是在粮税一事出了差错,那于政事也是无缘矣,加之父亲知晓过多,恐为患。”
郑旭泽看向宋君颜,一字一句道:“那人言,国库粮食所剩不多,于养兵有大用,不该浪费过多与升斗小民,粮食也不是唾手可得的,若想要粮,唯有以物易物,且天下无不透风的墙,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所以,父亲就去了。”
说着,后面的语气带着哽咽,郑旭泽眼眶已红,现在太子接手了户部,瑞王怎可能留他父亲活口,这把柄可是透露不得的。
想他父亲一辈子兢兢业业为民,竟是落得个这般下场,死于狼虎之争,成了他人弃子。
宋君颜却是没应,而是思索着,瑞王既是不怕他来柳州,想来瑞王也是想到了郑旭泽会将郑施允的事告知于他,如此瑞王仍是不阻止他,定是有了完全之策,莫不然不会白白将把柄送到他手中。
想到此,宋君颜问道,“那人定是有了完全之策,莫不然也不会给郑县令机会将此话说与孤。”
“呵,做这般亏心事哪能不考虑周全,就连信件都不写,凡事皆由人口述,且每回人皆是不同,真是半点证据都没留下。”郑旭泽紧握着拳,这话像是从牙齿间挤出来那般,尽是阴冷。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第90章 第九十章 国库私用
待郑旭泽说完,宋君颜却是轻飘飘道,“虽说那人有完全之策,但总有顾及不到之处,若无把握,想必郑县令也不会轻言于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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