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楚浔枂的话,没有任何迟疑,先生自然的接过话,“当时我身在北云,东玄耳目有限,临北王限制安淮寺僧人进出,于此事我也不清。”
楚浔枂定定的看着先生,没有在他脸上看出任何一点破绽,良久才说着,“算了,此事日后我自会查清。”
“嗯,勿忧。”顿了顿,先生又道,“方才师弟才传信来,小太子一切安好。”
“嗯,有劳安淮寺的大师了。”想着,楚浔枂伸出手指轻轻的敲了几下桌子,“劳烦先生帮我留意裴家军与皇宫的动静,我去看看茗香。”
说着,楚浔枂就转过身,出发前有些事还是要交待茗香的。
现在临北王虽已掌控朝政,却不敢对着明着对裴家军等一干拥护楚辰玦的军队下手,就连“小太子”都尚在宫中。
临北王挟持楚辰玦后就迅速派人除去小圆儿,好在有如今东玄的国师相助,将小圆儿送入安淮寺,不然小圆儿也将身死。
只是,楚浔枂一直想不明白,虽说皇家组训有言,对国师务必敬重,且皇家人不得国师允许则不得入安淮寺,但这也不过是组训罢了,又没明言当真闯入了安淮寺有何惩处之法,照理说临北王该闯入安淮寺才对,怎会留小圆儿安好待在安淮寺?
安淮寺虽是历代国师的修行之地,终究也只是一个寺庙罢了,临北王手握十万北疆大军,又怎会不敢对区区寺庙下手?
想到这,楚浔枂回头,看了眼先生,只见他正目光温和的注视着她,嘴角带着笑,楚浔枂快速回了头,仿佛身后的目光一直未收回,直至她进了回廊,才消失。
直到见不到楚浔枂的背影,先生才收回目光,他垂眼看着那瓷坛,眸色渐淡,楚辰玦已死,这是他的命,若是没有楚浔枂,他早该死了的。
只是,楚辰玦的死因,他是无论如何不能让楚浔枂知道的。
想着,先生起身,抱起瓷坛向长廊走去,至尽头,打开一厢房的门,将瓷坛放在桌上,打开桌上的木盒,将其中卷好的画拿出。
也没看,先生就抱着那一堆画走到后院,点了火,将一卷卷画扔入火中,渐渐地,火灭了,留下了一堆灰渍,要了楚辰玦命的东西没了。
当初,楚辰玦知晓宋清漪勾结李姝婉之事,却因着宋清漪是小圆儿母亲,留了宋清漪一命,将她囚于姑苏别庄。
接着,楚辰玦就将楚宸灏一干人处死了,本以为就此无事了,没想宋清漪竟趁了除夕之时侍卫醉酒的空隙,从别庄出逃。
一直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临北王得了消息就悄悄派人接走宋清漪。
姑苏别庄的侍卫发现宋清漪逃走后,怕上报被罚,就瞒着上级,想暗中找到宋清漪,而楚辰玦忙于整顿朝纲,也没留意姑苏之事。
如此,才酿成了大祸。
有了宋清漪的指引,临北王的手下顺利潜入大焉,还悄悄从已无人居住的瑾王府中盗出楚辰玦的画,接着临北王就用那些画要挟楚辰玦。
再细的缘由先生也不得而知,不过也无碍,反正这种事也不会让她知道,她知道的只是那个护着她的三哥而已。
先生接过身侧侍女递过来的一杯酒,将酒尽数倒在灰渍上,面色微淡,想来如此楚辰玦也能安心的去了。
只是,想到宋清漪和李姝婉,先生面色又淡了几分,原先迟迟不对她们出手,想的是他不可干预过多,如今已干预了,倒不如来个彻底,死法也是分很多种的。
厢房中,茗香半坐着在床上看着正给她端药的楚浔枂,心中难掩愧疚,待楚浔枂走近,茗香作势要起,楚浔枂连忙按住她,“你身上有伤,坐着。”
茗香坐着,看着面色温和的楚浔枂,心中愧疚更深了。
“趁着热,先将药喝了。”说着,楚浔枂就要将药递给茗香。
茗香紧了紧手中抓住的被子,接着伸手接过楚浔枂递过来的药,然后将药放在桌上,开口,“公主,有一事奴婢未及时告知你。”
楚浔枂看着脸上难掩忐忑的茗香,目光转了转,随即温声道:“无碍,平安就好,有何事说就是了。”
“公主?”茗香抬眼看着楚浔枂,顿了顿,才开口:“还在京都别庄时,先生曾暗中命人传来信,说在东玄边界接应公主,可奴婢却没将此事告知公主······”
说着,茗香的语气变得更加愧疚自责了,“若是奴婢早将此事告知公主,兴许就能提早下马车,公主也不会挨此一遭。”
“无碍,现在不也平安无事?”楚浔枂笑笑,宽慰着茗香,“你养好伤才是。”
“劳公主费心了,奴婢会注意的。”茗香点点头,微微笑着。
又和茗香说了几句话,楚浔枂就离开了,最后还是没将接下来要做的事告知茗香,毕竟她也不敢肯定她这一去还返得了。
现原裴家军与效忠楚辰玦的军队都是由楚辰玦的心腹兵马大将军周蕖率领,大部分士兵在西夷边境同西夷北云联军作战,得到皇上病逝的消息,周蕖才率领不过万余人从边境赶到大焉。
因着对楚辰玦的死因存疑,周蕖就命士兵驻扎在大焉外围,暗中查找小太子的下落,为了不坐实篡位的罪名,临北王也明着面除去周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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