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楚浔枂也不再看先生一眼,转身离去,她觉得她真的是孤身寡人了,没了亲人,就连算亲近的人都没了。
先生看着楚浔枂的背影,也不再说什么,他坐着马车回了安淮寺,马车在寺门口停下,下马车时先生的身子微微倾斜,安坤连忙扶住先生,半搀扶着先生走上台阶。
一入院中,檀香中掩不住的药味传来,先生坐在扶椅上,安坤拿来一块绒毯给先生盖上,又端来一碗药,递给先生,眼神难掩担忧。
先生喝了药,将碗递给安坤,微眯着眼,问道:“给洵公主的药可有送去?”
“前些日子就送去了。”安坤回答着,又道:“那些册子也一并送去了。”
“好。”先生应着,将盖在腿上的绒毯拿下,缓缓向案桌走去。
安坤见了也没理先生,先生自顾自的拿起笔,淡声道:“过来帮我研磨吧。”
听到先生的声音,安坤这才将手中的碗交给侍女,走到案桌前,开始研磨,看着册子上密密麻麻的字,又看看先生那惨白的脸色,安坤皱了眉:“先生明日再写吧,今日先歇着。”
“明日复明日,可我的明日却不多了,早些写完才好。”先生应着,没想却又剧烈的咳了几声,安坤连忙轻拍着先生的背,给他顺气。
咳嗽止了,接过安坤递来的帕子,又是一片鲜红,先生也没在意,继续写着。
待到了晚膳的时辰,先生才停下笔,看着窗外半明半暗的灯,自顾自的说着,“我走后,你就按我所说去寻洵公主,她就是你们的新主子了。”
安坤的正在研磨的手一顿,又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像是没听到先生的话那样。
先生也没在意,继续说着,“洵公主性子虽看似骄纵,却是个有分寸的人,待属下极好,定不会亏待了你们,我去了之后,你们跟着她,我也放心。
反过来,有你们护着她,我也能安心的去了。”
安坤磨着的墨已经飞溅出来,沾湿了桌角,先生却像没见到那样,起了身,向外边走去,听到安坤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忿,“公子,这般做值得吗?”
“若是不值得,你以为你家公子会做?”先生应了,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
只是,察觉了先生话中的笑意,安坤心中更难受了,就算换了命,那人也不知道,还不如不换!
先生走着,摸了摸挂在腰间的香囊,那是两年前在姑苏时楚浔枂赠予他的,面上渐渐染了笑,值不值得哪是能说得清的,不过是心中所想罢了。
就像他母妃,为了他父皇,旁人都说不值得,可他母妃却觉得值得。
而他所奉之人,不知比他父皇好了千万倍,还是心甘情愿的,又何来的不值得呢?
只是,他要食言了,不能陪她走遍河山了,那饮酒作诗,对饮南山下的日子,也不过是在姑苏时才有的情景。
想着,先生竟然觉得有几分害怕,要留她独自一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啦~快完结啦~
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各不相干
本想同先生说几句好话,也好解了那天在安淮寺的尴尬,可那天在殿中先生那疏离的态度又是楚浔枂恼怒了,一连着几天都没去寻先生。
而先生也一直待在安淮寺,竟没有搬入国师府的意思,楚浔枂心中更恼,索性连安插在安淮寺的探子送来的消息都不看了。
其实,仔细想想她也没什么立场可生气的,只是她就是不喜先生对她的态度,如同一个值得信赖的人,突然间就没了,这样倒不如从未有过这样的一个人。
想着,楚浔枂停下了,转身看着跟在她身后的若书,问道:“你家公子是个怎样的人?”
“公子待人接物都温和至极,就如那温润公子那般,不过也只有熟悉公子的人才知,不过是面上温和,实则冷淡,除了对下属稍稍亲近外,奴婢还头一次见公子对旁人这般上心。”说着,若书抬头看了眼楚浔枂,又道,“公子待公主倒是极好的。”
楚浔枂看了若书一眼,也没说话,想着若书说的话,看似温和,实则冷淡,也罢,也罢,她不该纠结于此的,冷淡些岂不是更好,总的日后她也不会全心全意信赖一人,倒不如慢慢淡了。
因她刚处理朝政,还未熟悉,每日都要召集几位尚书来御书房商议,直至近了晚膳时分才完毕,再加上登基大典将近,楚浔枂已没了心思去想先生的事,直至登基大典那日楚浔枂才见到先生,他坐在轮椅上,由身后的人推着,已是初春却还穿着寒冬的毛裘,面色苍白,眼眶微微凹陷,瘦得脱了形。
瞧着这憔悴的先生,楚浔枂慌了,先生定是瞒着她了,不是病了,又怎会在短短半月瘦得不成人形了,先生正同范韬说话,楚浔枂想走过去,却被礼部尚书叫住了,“洵公主,吉时已到,快些准备入殿了。”
楚浔枂正想说什么,抬眼却见先生正望着她,脸上带着笑意,目光温和着,他嘴唇微微动着,楚浔枂听到先生的声音传来,“浔儿,快去吧。”
先生对楚浔枂的称呼明显是逾越了,旁边的大臣都装作没听到,也不敢作声,楚浔枂对着先生笑了笑,应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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