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何事了?”琉玹快步向前,瞧着那人的悲痛神情,面色沉了沉。
“属下沿迹找到河边,窥见一人倒在此,待仔细查看······”
那人欲言又止,琉玹已猜到一二分,快速推开围在前边的人,正见一黑衣人面朝天躺在地上,无论是身形,还是脸,不正是宋君颜么?
只见他双目紧闭,面色惨白,身旁竟渗了满满一地的血,琉玹只觉心口一紧,颤颤巍巍的蹲下,向那人的腰间摸去,收了手,只见一月白玉佩出现在手中,这正是云锦阁的信物·····
琉玹紧握着信物,再颤抖着手缓缓向地上那人鼻尖探去,接着那手就停在鼻尖处,面色淡漠,渐渐的眼眶红了。
四周的人也未出言,皆是低着头,神情难掩悲痛,眼圈已红。
过了一刻有余,琉玹将手中的玉佩收进衣间,解了外袍,将袍子恭恭敬敬的给躺在地上的那人盖上,才起身,往后退了一步,又双腿跪下,对着那人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
见状,围在四周的人也皆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头。
待所有人磕完头后,琉玹才起身,将剑拔起,直指向天,带着哽咽,大喊:“带阁主归家!”
声落,也不知何处传来泣声,断断续续,虽是男儿有泪不轻弹,现今却是止不住了,他们的阁主,死了。
三日后,楚浔枂才收到琉玹传来的书信,信中不过短短一句,“阁主逝,正送大焉中。”
只是这一句却是让楚浔枂惊了魂,将这信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才紧紧的拽着信纸,转眼,狠狠看向茗清,“这信上所说可是真?”
“属下在边关与玹掌事碰了面,也亲眼所见,信上所述······为真······”茗清瞧着失态的楚浔枂,越说到后边话就越小声,却是不忍心再说下去。
楚浔枂也不说话,就愣愣的看着茗清,泪水在眼中打转着,紧紧拽着信纸,就连尖利的指甲刺进了掌心都不顾了,就坐着,时间仿佛就此停下。
茗清看着泪水在眼中打转的楚浔枂,她虽不说,他却是染了她的悲痛凄凉之气,却又不得以属下的身份说些安慰话,只能静站着,候着。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楚浔枂才动了手,将已揉成一团的信纸展开,又读了一遍,才将信纸叠好,放进了衣襟,转向茗清,平静的神态,淡声道:“向上禀报,驸马宋君颜于姑苏因病暴毙身亡。”
“是。”茗清应着,他抬眼正见楚浔枂那眼中越积越多的泪,却始终未掉下来,越是如此,就越让人心疼,犹豫许久,还是没说出安慰的话,就转身离去,关了门。
待茗清走出去,楚浔枂眼中的泪才止不住落下,从眼眶溢出,滑过脸颊,晕了眼妆,留了泪痕。
如锥心之痛,她止不住,忍不住,分明就是带了玄机楼的人,又怎会出事?
从宋君颜无踪迹之时,她就心慌,想过他身受重伤,却从未想过他会命丧黄泉,他分明说过他会在半月内回来的,半月之期已到,他未回,她便等,却从未想过他会回不来······
他分明可查到张家连她都查不到罪证,他分明可在羽翼未丰之时在宋夫人的迫害中活了近二十载,他分明可掌握玄机楼与云锦阁熟知天下密事,就连她都看不透他,就连她都还未清楚他的底细,他又怎可能就此离去了?
他怎可能那般容易死!
楚浔枂紧紧拽着裙角,蹲下身,蜷着腿,双臂抱着膝盖,泪水如雨柱,没有停歇,浸湿了她的衣裳,可嘴巴却是紧紧闭着,没能发出一丝声响,有的不过是让人听不清的抽泣声,她是浔公主,东玄的公主,中宫唯一的嫡公主,她不能哭的······
越想,泪就更多,他曾说过许身于她的,他曾说过要她一生相伴的,可如今他却是死了,再也无人会为她一人绾发画眉,为她制衣裳首饰,为她出谋划计,为她担忧得夜不能寐了;再也无人会为她种一片海棠林,在她夜半惊醒时将她拥入怀中;再也无人会牵着她的手,畅游姑苏烟雨。
分明说了,他们要离开东玄,驾着车,两人游历山川,品赏江河,可是他却失约了。
最终,他还是骗了她,楚浔枂恨恨起身,快速拿起桌上的茶盏,狠狠的向地上摔去,末了,她看着地上的瓷片,碎了,就算曾圆润,如今也是不全了,遂又倒下,半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那残缺的瓷杯,泪如雨下。
不知过了多久,已到午时,茗香在门外,犹豫着,敲了门,却是没人应,最后还是没提醒楚浔枂用午膳。
直至入夜了,点了灯,书房的门才打开,楚浔枂推着门,缓缓走出房中,守在门外的茗香听到动静,赶紧向楚浔枂走去。
“茗清将消息传到宫中了么?”不待茗香说话,楚浔枂却先开口了。
“已传了。”茗香有些犹豫的看着楚浔枂,还是道:“估摸公告已下,整个大焉都知晓了。”
“如此······也好······”楚浔枂面色淡漠,又道:“凡是来府中打探驸马消息者,皆以驸马患病暴毙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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