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着海还觉得晚上站在海边吹海风挺舒服的,现在怎么就感觉那么滲人呢。
这会儿大概也已经十二点左右了,比起招魂仪式的队伍,贺绥他们多耽误了半个多小时,回村的时候还能听见村中段赵东海家在用播放机在放咚呛咚呛的丧乐。
如今的道士做道场也很与时俱进了,连专门奏丧乐的人都不需要了,念经也有专门从网上下载的,用手机跟小音箱把蓝牙一链接,手机再充上电,能连续不断的放上几天几夜。
不论是三天三夜的小道场还是七天七夜的大道场,前后两个道士就能搞定。
贺绥晚上进村的时候看见只有两个穿黄泥色道袍的道士时还心里纳闷儿过一回,暗道难不成这两位道友道行高深,已经跟他一样只需打坐唱经就能精神奕奕不需睡眠?
结果现在才算是见识到了,人家只需要两个人时不时过来看一看,装模作样整理一下白幡烧几张黄符摇一摇铃铛,再指点跪着守夜的未亡人做点什么念点什么就又可以溜回房间,或是聊天或是喝酒或是睡觉,钱赚得舒服得很,就好像从头到尾他们来就纯粹是给死者家属送个心理温暖,半点实际作用也没有。
晚上贺绥他们肯定是不回钩鳓村了,杨队长原本要给贺绥安排房间的,虽然落脚处也就只有四个房间,不过下午的时候他们搭了木板床,这夏天里将就一下,所有人全都去睡觉也是能趟下去的。
不过贺绥本就不需要睡觉,只在堂屋铺的木板床上占了一个角落盘腿打坐即可。
夏冬一早就机灵地占了堂屋地木板床,杨队长也挤了过来,其他人有些被安排盯着赵东海那边,也有人被故意安排去老乡家借床休息。
给了钱,再跟人套套近乎,用他们引导嫌疑人招供的法子试着看能不能套出点本村人才知道点消息。
如此一安排,一共十来个人也就没剩几个人在这里了,其他人在另外三间房挤着,还能让小丽这唯一的女士单独睡一个房。
“杨叔,那个啥,我有一件事感觉特对不起你。”
夏冬枕着胳膊躺在杨队长旁边,两人都没枕头,就用自己的包随便垫吧了一下。
至于被子更没有,就用带来的外套随便搭了一下肚子就算完事。
杨队长今晚被吓得差点魂不附体,此时就算是身心疲倦,可神经放松不下来,一闭眼就好像看见了那双充满邪气的红眼睛,愣是失眠了。
杨队长干这行二十来年,也不是没遇见过这种踏在生死之间的事,可今晚遇见的却不一样,比上次在梦里遭遇末世,比上上次看见没皮鬼甚至再上次被铺天盖地的鬼祟围攻都还让他心有余悸。
有人可能会觉得这很难理解,毕竟这次他遇见的从头到尾也就一个刚看见了个面貌的绿光红眼睛,可亲身经历过的杨队长却能为妙的感觉出来,这次遇见的东西,很不一般。
想到贺夜说自己神魂里还被那玩意儿打了印记,以后就算是离开大海往北边去都躲不过,杨队长心里更是一阵阵发紧。
此时听见夏冬这小子突然正儿八经喊他“杨叔”,正暗自心烦意乱的杨队长愣是吓了一跳,扭头看这小子,狐疑的上下打量,不得不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已经被鬼附体了。
夏冬见状,好不容易鼓起的那股子劲儿顿时就散了,犹犹豫豫的自问自答了,“咳,开玩笑呢,杨叔,我睡了啊。”
杨队长反而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转移注意力的对象了,侧身先看了看贺绥那边,然后放轻了音量的问夏冬,“啥事儿觉得对不起叔?你小时候我咋教你的?是男子汉就不能吞吞吐吐扭扭捏捏,有什么错误要坦然承认勇敢面对,推诿否认将错就错都不是大丈夫所为。”
那时候还特别流行武侠小说武侠电视剧,所以说的话在现在看来还有那么点中二的羞耻感。
夏冬也想起了那些杨叔像长辈又像大哥像朋友陪伴他的那些岁月,心里愧疚更甚,不忍继续隐瞒,反正今年妙妙也要上大学了,咳。
“杨叔,我跟你说了你别太激动,别因为咱们说话就吵到了贺处长。”
杨队长揣着手点点头,答应了。
夏冬凑过去耳语道,“杨叔,我跟妙妙谈对象了。”
杨队长一愣,“啥?”
夏冬以为杨队长真的没听清,又凑过去准备再说一遍,结果就被杨队长一巴掌按住脑袋,脸都挤变形了,按在木板上摩擦。
夏冬嘴巴被按得嘟着,连忙口齿不清的劝杨队长别激动别激动,吵到贺大师了。
哟呵,连“贺大师”这样的称呼都冒出来了,可以说求胜欲是足足的了。
然而这一招对杨队长是特别见效的,果然杨队长一听,连忙又扭头去看贺绥,发现贺绥跟个雕像似的纹丝不动盘腿坐在那里低着头,心说大师肯定是已经进入了那个什么修行的顿悟之境了,确实是得小声点。
可扭头看见夏冬这臭小子,杨队长冷笑一声,松开手自己跳下了木板床,轻手轻脚穿了鞋,朝夏冬招手,冲门外指了一指。
夏冬明白过来,顿时脸色一垮,不过想到小女朋友,夏冬还是乖乖跟了出去,临到出门的时候扭头随便看了一眼贺绥那边,看见贺绥盘起的腿中间怎么好像有一团白?
可能是衣服之类的吧,夏冬没有多想,愁眉苦脸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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