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您想干什么?”
“她马上就二十六岁了。也是时候成家了。你不是一直都在等着她吗?你应该赶紧娶了她,带着她,和我们一起去海边生活。”
“她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不能因为自己,而毁了她的一生。”
“那哪能叫毁?她有这个机会是多么难得的啊。你那双透析时光的眼睛,只有碰上注定的有缘人,才能发挥作用。不是吗?”
“没错。我希望回到我们最初的时光。可是那能实现吗?我们谁也回不去了。我们只能往前走。越往前,就离我的心越来越远。这一切都是因为您。”秋棣棠痛苦地望向一边,像在思念着谁,他无奈地叹着气,似乎在拼命挽回着什么。
“我会和她见面。”
“您知道,时光之眼要在每个月初一的酉时才发挥作用。如果酉时过了您还没走的话,就只能再等一个月。”秋棣棠望向了她,“还有一点,我该告诉您了。时光之眼的使用寿命是二十四次。现在,已经用了二十二次了。只剩最后两次了,您要想清楚,是留在这里,还是回到未来。”
“这让我不知所措。你得让我想想。”梅青黛警惕性地避开了他的眼神。她到未来,就意味着她要以一个年轻的灵魂去经营一个枯老的身体,尽管未来的经济增长让她的古董赚了更多的钱,那些钱可以给她带来最优质的生活和最尊贵的享受。然而她并非长生不老,到了行将就木的一天她终将离开这个世界。如果现在就去未来,跳过了人生的十年,那么她就让自己更逼近了死亡。可是留在现在呢?她烦恼于一切值钱的东西都留在了未来。人们会过问她的失踪,她将无从解释。况且,她清楚的记得,这其中有几年,自己是在监狱度过的。她一定要努力避开这几年。女儿的事业她已经无能为力了,但婚姻,总不能置之不理吧。就算秋棣棠说了要娶她,但是婚礼如果没有长辈参加,苓希的心里会不会很别扭,别人又会怎么想?
“一个月。我一个月之后再走。”梅青黛说道。
“可以。但请您不要干扰我做事。”秋棣棠像是在请求又像是在命令她。
“成交。”梅青黛眉头轻挑,全身放松下来。
秋棣棠当初就知道,要生存在这个世界,必须收集足够的能量,而能量来自于积德行善,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钱财上的帮助算是简单的,心理上的帮助往往寸步难移,况且,有时候,你的馈赠别人不一定会接受。就像仲孙茂,要除掉他的恶习,不能明告诉他“你暴力倾向严重,对这个社会的和平造成了巨大的威胁”,这样显然有些过头了,只好把他往“为全人类创造美好未来”这条康庄大道上引导了。况且,仲孙茂开始行善积德,也为秋棣棠节省了不少力气。
秋棣棠清楚,积累能量的范围不能太过狭窄,所以他总是天南海北地跑。他挽回过重度抑郁患者的生命,帮助留守儿童创办了希望小学,开了一些工厂帮助无家可归的人就业,在许多的城市都建造了收容所,他还远渡重洋为忍饥挨饿的人们送去水和食物,在提高人心品质上,他也不断地做着一些努力。他的视线范围内,能做的都做了,但是一个人的力量再强大,又怎么去影响整个社会?连自己身边的亲人——梅青黛,都无法帮助她摆脱贪婪的脾性,更何况是陌生人呢?但不能因为没有结果就不干了,只要做了,哪怕有一点变化,也心满意足了。
☆、第二十五章 摊牌
在之后的大半个月里,夏苓希疯狂地画起了画。为了潜心画画,她事先购置了大量的笔墨纸,还有干粮。她关闭了手机,关掉了网络,以免被人打扰。就算有人去敲她的门,她也戴着耳塞懒得理会。梅青黛一连几次去找她都落了空,便以为她出了远门。秋棣棠正忙着给灾区的人送温暖,也没空理会她。直到十七日这天下午,梅青黛再次来访,才终于见着了她的闺女。
给最大的那副画写下“尘水西流”这个名字后,夏苓希停下笔,长吁一口气,脸上浮出了满意的微笑。她很小心的将两个屏风放在阳台的两边,又将书桌移到中间,将画作一一铺上去晾干。做完这些,她摘下了耳塞,此时门外的敲门声已经连续响了三次。
她慢慢地走到门口,用猫眼瞧了一瞧,是一个背影,看来来人正准备离开。不对,这个背影很熟悉,她很快意识到这一点,立马开了门。“等一下,您找我?”
梅青黛回过头来,吓了一跳,站在她面前的夏苓希赤着双脚,穿一身宽松的睡袍,微微露出她瘦瘦的肩膀,整个人像是许久没有梳洗似的,蓬头垢面不成样子。
夏苓希又喜又惊地喊道:“妈——妈?”
梅青黛一把拉过她的闺女,揽在胸前抱着,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声泪俱下的说着:“我可怜的孩子,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夏苓希调皮地笑了笑,“我刚刚才起来。”他们进了门。一股强烈的墨味扑面而来。
“别哄我,你的眼睛都肿了。一定是失眠了。跟我讲讲你是不是受欺负了?失恋了?”梅青黛边四处打量房间,边思考着什么。有些怀疑地说道:“你失业了?”
“啊?也不算失业吧,就是换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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