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门口,斜倚着一个人。
古桐色的皮肤,轮廓分明的脸庞,出众的五官,一双黑眸明亮而炽热,一头黑发高高束起,五彩抹额令这张脸愈发的神采奕奕。孔雀蓝的衣裳,如同他的张扬,令人厌恶。
“又见面了。”华南灼冷冷的说道。
又见面?
乌兰的心头袭上一丝疑惑。
犹记曾经华南翊说过,那个被他一箭she穿心脏的少年有着三分神似华南灼。当时她并未深思这其中的微妙,而今,竟因华南灼的这句话而感觉到了蹊跷。
他们,是曾经见过的么?
“几年不见,你过得不错。手段亦高明了不少。”华南翊抱着肩,笑着看华南灼。
“都是拜你所赐。”华南灼长衫而立,脸上的表qíng有如寒冰,冷到极点,“我还活着。”
两个人,有着血亲的兄弟,流着同样血脉的两个人,一个脸上洋溢着chūn日般的清慡笑容,一个眼中静寂着冬日般的寒冷yīn霾。
这素来看不出有任何qíng绪波动的冷血动物,眼中,竟隐隐的浮现了恨意。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二龙之争(下)
更新时间:2009-7-30 17:49:54 本章字数:3560华南翊哈哈大笑,眼角眉梢,尽是笑意,丝毫没有对华南灼的憎恶与敌意。
他的笑容有如阳光洒进这个房间,令人顿觉清慡。
华南灼只是紧紧的抿着唇,不发一言。他扬起下颌,冷冷的注视着华南翊,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藐视。
“果然不愧是宫人之子,到底jīng于算计。”华南灼冷笑,“你不过是无法推翻你的誓言,所以想置自己死地而后生,借用中原周围小国的势利送你上龙椅罢了。朕说得可对?”
华南翊依旧哈哈大笑,“龙位在谁手中,尚未可知,如何自称以朕?在那龙椅上只坐了几个月的大有人在,江山能不能坐得稳,最后还是要看你有几分能耐!有着华南血统的人,可不止你一个,有资格登上龙位的人,也不止你一个!”
华南灼的眸,慢慢的深邃下去,深邃成一种yīn冷,一种带着笑的冷酷。“铲除异己,江山自然就坐得稳固。”
说着,身影一闪,已然欺身至华南翊的近前。手里,不知不觉中多了一柄金色的软剑,运气之间,剑身竟然铮铮作响。
“你忘了,前有宏儿,后有花凌月,你的眼前,还有一个我。哈哈!”华南翊朗声笑着,长剑出鞘相迎,“被人赶下龙椅的滋味,可不好受!““成者为王,败者为!”
火光闪石间,两条人影缠在一处。
乌兰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曾经。她一次一次地问过自己。这两个人真正面对地时候。所起地争斗。所痛下地杀手。她到底会以怎样地心态来面对。会不会痛苦。会不会无所适从。会不会无法面对那无法预知地结果。
然而。她听着他们地对话。终于知道。这两个男人其实早就知道对方地存在。这个龙位之争。在于他们而言。是一场游戏。一场用尽所有身家xing命。自出生地那一天便注定了要进行着地一场游戏。为了这场游戏地进行。他们肯为之生。为之死。因为他们很清楚。这场游戏本身。就是一个你死我亡地过程。
而他们--这些贯着华南姓氏地男人们。他们体内地血便注定了他们这样地互相残杀地命运。
正如华南灼所说地。成者为王。败者为。失败了地人。永远没有资格活下去。qiáng者地世界里。容不得弱者地存在。而所有他们周围地人。都是他们成王地棋子与垫脚之石。每走一步。都可以弃之。甚至包括于他们自己和他地对手之间。都是这种类似于棋子地关系。在关键地时刻。是不是连自己也可以舍弃?
乌兰突然觉得。这是一件很有趣地事qíng在他们地背后。在自己看不到地真相地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更令人感觉到悲哀和无奈地故事?她不知道。
刺耳地金属撞击地声音响起。两柄剑。jiāo错在一处。jiāo叉着互抵。
两双黑眸对视。
华南灼的眼中寒光骤起,有如寒冷的匕首直bī华南翊,华南翊,却稳稳的接住了他地,含着笑的黑眸里。深邃的藏着所有,令人看不穿,看不透。
乌兰的眉,亦微微的皱了起来。
曾经她一直以为像华南灼这样的男人,才会是一个把自己深深隐藏起来,不带一丝qíng绪与波澜的男人,却为何,在这有如火一般的华南翊面前,她反而更觉这华南翊的城府之深。远不是甚至包括华南灼在内地所有人所能揣测的呢?
脸上总是挂着狂放的笑意的男人呵……你的脑海中。到底盘算着什么?是不是这所有正在发生,或者即将发生的事qíng。都在他的计划之中的?
那么,对自己所谓的爱与占有,又有几分地可信?
到底是不是在利用自己呢?
她不知道。
两柄剑jiāo错着分开,华南灼举剑再一次迎上华南翊,高手过招,招招致命,却又显得如此游刃有余。华南灼地身手飘逸而玄妙,长衫飞扬,黑发轻动。华南翊的身法qiáng劲而敏捷,浓眉微皱,黑眸闪耀。
难分高下,难解难分。
“武功又较从前长进了不少。”华南翊目光烁烁地笑看着华南灼。
“都说了拜你所赐。”华南灼冷哼一声,“而今想要再暗算我,已然是不可能了。”
说罢,手腕突然虚晃出数道诡异光影,眼花缭乱间,只听得一声帛绢撕裂的声音,华南翊的肩膀被华南灼的长剑刺伤,衣物被划出一道长口,鲜血顿时渗了出来。
乌兰的心,莫名的一紧。
“有趣,有趣!”华南翊迅速的旋身至墙边,然后一摆长剑,再次纵身袭向华南灼。
华南灼一招得手,招式便愈发的凌厉起来。华南翊肩膀处的衣衫已然被鲜血浸湿了大片,他却不以为然,脸上含着笑意,骤然间挡开华南灼的剑,左手扣向他的脉门,在华南灼抽回手之时,剑身上挑,竟将华南灼胸前的长衫挑破。
华南灼立刻抽身后退,两条人影分开,两人,均是身上沾满了鲜血。
然而他们的脸上,却都没有显露出半分的感qíng波动。
jiāo手之时,有如两军作战,如有一方的军心不稳,那必将是落败的一方!
只是片刻之际,两个再一次的扑向对方。大胆!”门外传来一声怒喝,却是莫邪出现在门外!
尖俏的脸有如白瓷,虽然阔别了多日,如雪的白衣上却仍未沾上一抹尘埃。美若女子般的容貌,含着怒意看向华南灼,黑瞳中众星旋转,像是星河在转动一般。
他扬手,运气,猛的袭向华南灼。
华南灼自觉有冷风袭向自己,立刻挡开华南翊的长剑,整个人身体向一旁侧去。单手支地,长腿一弯一伸之间,人已然以支在地上的手为轴心,旋转向一边,令莫邪的掌风击了个空。
“莫邪,此事不需你cha手。”华南翊沉声道。
“是。”莫邪低头。垂下了眼帘。
“带乌兰先走!”华南翊将视线转到华南灼的身上,唇边的笑容慢慢扩大,“我随后会与你们集合。”
“怕是你们中地任何一个,都不可能离开我的流云dòng了。”华南灼冷冷说道。
“那倒未必。”华南翊笑着,刺出一剑,华南灼接下,将这股子力道送了出去,剑身横扫案上,将案上的古董花瓶一路扫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不妨试试看。”华南灼黑眸一转,淡漠的看了一眼乌兰。
这一眼,平静无绪。
然而乌兰却知道。她与他的距离,在这一刻,在她推开他地那一刻,突然远到了天边。远不止苏丹国与中原那般的远近了罢?
心,依旧止不住的痛。
“走!”莫邪上前,抓住了乌兰的胳膊,冲向门外。
乌兰的视线与华南灼相离,却与华南翊相遇。
那双黑眸里,却燃烧着热烈的qíng感。它们在说,让她一定平安走出去,它们在说,你是我的女人,永远都是!
乌兰被莫邪拖出了这个房间,才赫然发现门外有一条长廊,通往一片翠绿的竹林。
她其实很想回头,回头看看华南灼那张修长而略显得削瘦的脸庞,看看那双黑眸里。是否会再起波澜。那为了她而涌起地激qíng,是不是,已然再也无法重新点燃?
可是,她很清楚,她是不能回头的,很多事qíng走过去,便再难回头了,哪怕你只是想看一眼,一眼而已……便是心头有再多的不甘不舍与留恋。终究还是要闭起眼睛。忍着心痛,渐行渐远。
身后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似是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地。
乌兰地身形一顿,忙不迭的回头,却只瞟见在门边两个人影一闪而过。想来,是自己已然离开,房间里的两个人,都再无顾及,痛下了杀手。
“快走!莫邪拉着乌兰迅速的奔出长廊,步入竹林中。
突然,莫邪止了脚步,静静的站在原地,黑瞳扫了一眼竹林。正在这里,突然从竹林里窜出十几个身着青衣的人影,举着各色兵刃,尖啸着袭向莫邪与乌兰。
“退后!”莫邪纵身,宽大的衣袖飞扬,五指张长,掌心似有火焰在燃烧,飞速的攻向那些青衣人。
这些青衣人只是躲闪着莫邪掌心上的火焰,招式便减弱了几分。
更有青衣人舍弃莫邪,而转攻向乌兰。
莫邪猛然回头,衣袖带起一股劲风,袭向攻向乌兰地青衣人,掌心的火焰似是腾空飞起一般,直取那人的后心。
未见那火焰对他有任何的碰触,那人却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看着乌兰,然后……攸的消失不见。
周围的人亦纷纷消失,若成清水般飞溅了四处。
“出来罢,何苦玩这小儿的伎俩。”莫邪冷声说道。
“你这孩子,真是越大真不可爱。”慵懒的声音,含着宠溺地笑意,又有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妩媚柔软,听在耳中,便觉周身舒慡,甚是中听。
这声音,在乌兰的耳中,却有着说不出的熟悉与亲切。
这声音!
乌兰望向声音的来处,却见于这重重叠叠的翠绿竹影摇曳中,缓缓出现一个身影。
长长的黑发随着行走而微微向后飞扬着,华丽的雪纺外套,绣着jīng致的图案,雪白地衣领衬着白皙地肤色,眉如远山,琥珀色的眼眸有如秋水,额上地一簇妖冶的火焰图腾为他增加了几许的xing感与魅惑。眼角眉梢,尽是慵懒的笑意,却是一种骨子里dàng漾的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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