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通理直气壮演技绝佳的诉苦,金铮头疼无比。深知她绝无可能努力两天尝试遗忘仇恨,只会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只是看到她可怜巴巴的小表情,虽然知道这只是装的,但还是顺着她的剧本问下去,“那所以,你想怎样?”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呀。”她说着松开盖在他嘴上的手,讨好地自己凑过来亲他一下,亲得跟在做一场交易似的,“别撤热搜嘛,你们官微让我登一下好不好?”
金铮脸上的表情褪得干干净净,甚至连血色都淡下去几分,他艰难启口:“渣渣。”
“渣渣几何,好不好嘛。”她用了回忆满满的称呼叫他,说完又来亲他,这次不再浅尝辄止,伸了舌尖缓缓描绘他的唇形。
“……”
她的声音又软下去几分,娇得像小女儿向父亲撒娇:“好不好嘛。”
金铮抓住她的手:“渣渣,我和她在一起六年,就算是闹得沸沸扬扬你死我活分开,我也不会这么对她,何况我们最后是和平分手。”
他的话说完,沈何启所有的娇柔都散了开去,只剩一片冰冷和绝情,她的嘴唇离开,人也退开:“那你走吧。”
她下车,关车门前低下身子看他,又变回玩世不恭的样子:“睡到你了我也不亏了,技术不错,我很满意。”
第64章
又来了。
沈何启这性情经过这些年的打磨后越发古怪乖戾难以捉摸,表面上热烈如骄阳实际上心里的算盘打个不停,等她算计完了就能一秒变脸成电闪雷鸣,不管不顾非要劈死个人。
她出的难题比“我跟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你爱爸爸还是妈妈”还要狠。
官微让她一发,引起轩然大波是一定的,这么没品的事几乎能让千古从此完蛋,也将毁掉他和舒怡维分开时彼此的祝福和成全。
当异国三年的感情一退再退,终于走到无路可退,无数次的争吵过后彼此都只剩麻木和疲惫。
最后一次说完分手后,本以为一切就这样了无生息地结束了,但是舒怡维也不知道怎么了,竟一声不吭风尘仆仆地赶到英国来找他。
人生若只如初见说的大概就是那个状态。感情消磨和破碎到连拥抱的力气都没有,不过他们也终于没有了争执,心平气和地共度了最后的时光。
机场分别的时候,舒怡维突然说:“你再给我唱首歌吧。”
六年的感情由《简单爱》开始,最后在《放生》中结束。
舒怡维安静听完,点点头转身离开,临走进海关,脚步却猛然停住了,单薄的背影颤动着,几秒钟后飞奔回来抱住了他,已经是泣不成声,泪水丝丝地沁进他的T恤:“阿铮,我不后悔。希望你也是。”
那个姑娘他真的爱过,如今渐渐淡在漫漫时光中,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与他无关更不归他保护,但是也是他永远不想去伤害的人。
拿前任来讨好现任这种事,金铮不屑做。更何况一个人如果能对前任残忍与轻视,又怎么去给现任安全感。
金铮有时觉得沈何启还是记忆里那个咋咋呼呼的将军和虎里虎气的小孩儿,有时又觉得其实自己并不怎么了解她。
比如她是悠哉悠哉地把车门关上的,关门声居然礼貌而克制,闷闷的一声,而不是身为暴脾气常理情况下泄愤一砸的震天动地。
沈何启的心思金铮摸不透,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让她走了。
她性子急,走起路来永远把步子迈得大又快;背脊挺得很直,连背影都是透着倔强的;头顶一个小辫只剩寥寥几绺发丝还被扎着,随着步伐,那银色的一小揪晃来晃去。
金铮解开安全带开了车门,还没来得及下车,沈何启倒是又折回来了。
不过不是向着他,而是绕到车后面开始捣鼓起后备箱。
金铮下车,向她走去。
——沈何启记起来自个行李箱还没拿了。
在解锁情况下,她自己的车后面是有个暗扭可以直接打开后备箱的,但是车品牌不同开后备箱的方式也各式各异,她在后面摸来摸去,蹭了两手的灰,后备箱还是一动不动。
金铮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摸了个遍也没个门道,沈何启掉头就走。
行李箱不要了就是了。
金铮追过去,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使了点力道,足够她挣脱不开。
甩了两下手臂没甩开他的手,沈何启也不白费力气了,言简意赅:“松开。”
金铮仍是无言,扣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到驾驶室那,摁上座位,自己俯身进去抽了两张纸巾,仔仔细细擦她手上的污垢。
不过纸巾到底不是湿巾,沈何启两手脏兮兮,他擦了一遍还是脏得不忍直视,只不过从原先的十分脏变成了五分脏。
沈何启不领情,吝啬地蹦出两个她念念不忘的字眼:“官微。”
“渣渣。”
“叫爸爸也没用。不给就走开,我要回家了。”
说着手掌来推他,在他浅蓝色衬衫上留下一团灰黑色的痕迹。
那点力道当然推不动他,衬衫被弄脏金铮毫不在意,握住她黑乎乎的手,企图讲道理:“渣渣,踩前任,不太道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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