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很深沉,或者说,很深情,就这么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他,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一遍遍细细打量他的脸庞,一双眼睛因为醉意稍有些迟钝和涣散,但丝毫不影响它们源源不断流露出千言万语。
金铮有预感她可能想要说些什么。
果然,她启唇:“金铮,你真好看。你可千万要长生不老啊。”
金铮:“……”猜她可能是有点上头,他把书反扑在桌上,无奈解释:“渣渣,每个人都要变老的,我会变老,你也会变老。”
“我才不会。”沈何启说得信誓旦旦,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手里捏着一片淡金色的面膜包装,灯光下泛着瑰丽的色泽,“我给你敷面膜,我不准你变老,变老了就不帅了。”
“不要。”
打着瞌睡的沈耀荣在女儿尖利的哭声中被惊醒,几乎弹跳起来,随之听到声响从卧室冲出来的还有何令珍,两人一齐跑向沈何启的房间,房门的宽度容纳不下两个人同时通过,夫妻两还不小心撞了一下,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痛了,手忙脚乱奔了进去。
沈何启抱着金铮嚎啕大哭:“金铮你不要变老,你有一天要是变得像我爸爸一样又老又胖该怎么办啊?”
沈耀荣:“……”沈何启这个不孝女,天下第一神经病!倒是金铮这小子还挺会说话:“渣渣,你爸爸一点也不胖,而且他也不老,中年人有属于中年人的魅力。”
最后的最后,因为沈何启的撒泼耍赖无理取闹,金铮在沈家的第二次留宿就此发生,而且这一次是睡在沈何启房间里。
早上沈耀荣轻手轻脚推开沈何启房间虚掩的房门,房内,金铮侧躺在床边和衣而睡,睡颜宁静,手脚规规矩矩没有半分越矩。至于沈何启……沈耀荣没眼看,他一直搞不明白,他的女儿,一个人模人样的姑娘家,睡相为什么可以这么差,又为什么可以以那般诡异的姿势入睡。
他重新将门碰上,对身后的何令珍摇了摇头。
何令珍手搭上口鼻打个哈欠,走进卫生间。她刷牙的功夫,沈耀荣跟进来,看着镜子里的妻子说道:“这小官人是真的挺不错的。”
何令珍“嗯”了一声,表示认同。
“但是长得太招摇了一点,家里条件也好,正是因为好,我怕何启管不住他。”
何令珍刷牙的动作停下来,少顷,她吐掉嘴里的泡沫,淡淡说了句:“人是她选的,什么后果都要自己承受。不管管不管得住,有些事自己不经历,别人再怎么说都没用。”
*
这一次过夜的意义不比前一趟,金铮本就是做好了决定再留宿的,只等早上就弄醒酒醒的沈何启,告知她他要安排两家人碰面。
沈何启一口回绝:“太早。”转个头又要继续睡。
成家的事金铮确实也并未细想过,但绝不至于像她这般抵触,他被她这个态度气到,去揪她耳朵:“你不想这么早被婚姻绑住难道我就很想?先确定下来而已,还是说你喜欢这么没名没分地跟着我。”
沈何启嘴里碎碎念半天,强调:“我三十岁前不考虑结婚。”
金铮冷笑:“我四十岁前不结。”
“那我八十岁。”
“我一百。”
“我一百二十。”
“你先给我活到那么久再说。”
沈何启气急,尖叫音高堪比知了的叫声,坐起来踹金铮:“你诅咒我那么早死干什么!”
大早上吵一架,理由啼笑皆非。
吵归吵,双方家长见面的事情还是提上了日程。
但是时间不凑巧,恰逢何令珍随院内团队去美国进行学术交流,好不容易等她回来,金甚又要出国出差,这么一来一去时间就拖了一个多月。
眼见金甚的归期近在眼前,两家人终于把见面的日期确定了下来。
始料未及的是金家又出了岔子,云同辉晕倒了,且当时她正在楼梯上。
紧急送医后,经过全面的检查,除了脑袋因摔倒受点轻伤,其余一切正常,并未检查出一丝异样,只是云同辉精神萎靡,郁郁寡欢。
保姆王阿姨也说不清楚个大概,只知道云同辉一天粒米未进,到晚上九点多她说自己上楼休息,不过走了两步楼梯,王阿姨就看到她如同一只跌落的纸雁,软绵绵地摔了下来。
令人意外的是,金甚抛下工作连夜从国外赶回来,风尘仆仆满脸倦容,踏进病房他并未搭理两姐弟和女婿的招呼声,直接赶人:“你们先出去,我和你们妈妈有话要说。”
金铮和姐姐姐夫一起在医院走廊处的椅子就座。
金锦咬咬嘴唇:“没想到爸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她苦笑,“他到底还是在乎妈妈的。这种场景我都多少年没看到了,我小时候他们明明很恩爱,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此情此景,对比金锦的感慨,金铮只有全然的陌生,毕竟在他的记忆里父母亲之间从来冷若冰霜一触即发,夫妻恩爱的画面他从来没见识过。
病房内。
随着金甚的到来,云同辉静如死水的眼眸终于有了一丝异样,虚弱的脸上绽放一抹笑容,却无丝毫暖意:“这下你可以放心了,他死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丧丧又浪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