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同学看着她,神色认真而笃定,没有一丝开玩笑的迹象:“你差不多怀孕两个月了。”
从久久不来例假的恐慌,到看到内裤上的血迹,再到由医生确诊怀孕,沈何启经历了从地狱到天堂最后又摔回地狱的过山车之旅,她在两三秒钟之内完美演绎什么叫做笑容渐渐消失。
她的脑子懵了,心态崩了,说话的功能丧失了,初中同学继续在那说着什么她也听不进去了。做完检查,她一个人慢吞吞挪到了外头的椅子上坐下思考人生,心乱如麻。
身为关系户,沈何启的报告结果出来的格外快,金铮拿了单子,远远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自知叫不动她,干脆一个人去找了主治医生细细盘问情况,等他再出来,她还是维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像个霜打的茄子。
金铮站在原地看了她很久。
他本该高兴。
但是孩子的情况并不乐观,医生甚至建议保险起见可以留院保胎。
金铮都不敢细数这些日子以来他和沈何启作了多少死。光慈善晚会那天就处处犯了孕期的大忌,而且是处于不稳定的孕早期。那天她穿着高跟鞋站了很久;因为叶洋的挑衅他在回家之后很粗暴地要了她,近乎发泄;她抽了烟;赶去见元宝最后一面的时候跑得飞快;元宝的死亡更引起她极大的情绪波动。
加上今天的车祸,这孩子还能留着已经是福大命大。
金铮很后悔老鳖生产当天他妥协了没让她做体检,不然后面的许多事端都可以避免,但体检的一些项目也并不适合孕妇做,辐射对胎儿有致畸风险。
似乎无论怎样都不能两全。
他没有一颗圣母心,也不是迷信的人,但在此刻却忍不住一直想,是不是因为自己逼着裴艳拿掉了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所以老天要将这一切报应在他的孩子身上。
他内心深处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可是此时此刻,他怎么都没有办法停止责怪他自己。
可沈何启已经很脆弱,他不能再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到她,直到将所有的担忧都收拾妥当,金铮才走过去,板起面孔逗她:“沈何启,解释一下。”
*
“刚才转方向盘的时候不是还侠肝义胆视死如归吗,为我死都不怕,给我生个孩子倒吓的要命。”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站着说话不腰疼。”沈何启抹一把眼睛,“痛的又不是你,你说的轻松。”
“好了你别哭,我知道你最坚强了。”金铮拉过她的手,她的食指上有湿漉漉的眼泪,他哄孩子似的哄她,“有都有了总不能去打掉啊对不对?”
“我没有说要打掉,打掉也痛,我妈说过无痛人流都是骗人的,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骗我。”
“没有骗你。”
“你这么肯定,是你哪个女朋友给你打过胎吗?”沈何启一脸真诚。
“……没有。”
说到这里,沈何启的思维开始跳脱跑题:“怎么办,未婚先孕让我爸爸知道的话他一定会骂死我的。”
“……”原以为要被她拷问过往的金铮艰难跟上她天马行空的脑回路,“不会。”
“你说不会有什么用,你又不是我爸爸。”
金铮奇怪地看她一眼:“你爸自己都这么过来的,怎么会骂你。”
“什么意思啊?”
“你别说你不知道。”她一脸震撼的样子证明她果然从没注意过父母婚期和自己生日的时间差,金铮解释,“你爸妈5月结婚,同年12月你就出生了,他们结婚的时候已经有你了。”
父母在沈何启心里的形象至始至终都是大人,在她小的时候抱她牵她,在她犯错的时候严厉管教她,在她生病的时候心急如焚,在她考出优异成绩的时候奖励她,表面嫌弃她实际上却把她当做全世界,她知道他们许多种样子,却唯独总是习惯性地忘了他们也曾有过年少轻狂的青葱岁月,也有过炽热燃烧的爱情。
“我都不知道我爸妈什么时候结的婚。”知道自己是未婚先孕的产物这件事成功刷新了父母在沈何启心目中的形象,尔后她花了一点点时间消化这个事实,知道自己不会挨骂后她放下心来,“果然是虎父无犬女。”
金铮轻笑一声:“嗯。”他看着她,“喜欢什么时候领证?六月八?”
“嗯。”沈何启点头。
“六月八还有好久。”
沈何启皱眉:“可是我就想六月八。”
“那婚礼呢?”金铮默认她要求的时间,把话题扯到婚礼上,“今年六月八号肯定不行了,肚子很大了。如果是明年六月八号的话可以让孩子也参加。”
“你有没有想过……”沈何启凑近他,“不办婚礼啊?”
金铮黑脸:“没有。”又补充一句 “休想”以断了她的念头。明明别的女孩子都很憧憬穿婚纱,偏偏她特立独行,喜欢肌肉光头的女人果然不同凡响不拘小节。
“好吧,”沈何启耸肩,本来也不抱希望他会答应,不过这不影响她图口舌之快质疑传统:“婚礼有什么意思?累死累活办给别人看,拿着那些钱我们可以尽情花天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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