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同辉却说:“随他吧。你们都该饿了,开饭吧,不等他了。”
金锦不肯:“不行,今天您过生日,我们全家人一定要整整齐齐陪您吃个团圆饭的。”
云同辉叹了口气,也不再坚持。她今天穿了身墨绿色的旗袍,称得人肤色雪白,头发规规整整地盘着,一丝不乱,浑身上下的首饰只有手上的一只玉镯,整个人雍容华贵、落落大方。她已经不再年轻了,但是优渥环境下的养尊处优,她保养得很好,身材也没有走样,丝毫没有随着年岁增长而减去美丽,反而更添韵味。
金铮笑着看了她片刻,由衷地称赞她:“妈,好漂亮啊,怎么越来越年轻了?”
只是人这种动物性本贪婪,再美好的事物,习惯了理所当然,便忘了要珍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金甚却迟迟没有回来。
金锦的脸色已经很难看,怕让云同辉看出端倪,金铮在桌子底下拍了拍姐姐的手,示意她收敛一点。
一桌的菜都凉了个彻底,保姆拿去重新加热了一遍,端到一半的时候,大门外终于传来嘻嘻索索的声响。
金甚神色自然地进门,对面儿子女儿女婿几乎齐声的三声“爸爸”点了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了。他手里提了个珠宝品牌的袋子,走过来交给云同辉,弯下身来很熟稔地拍拍她的肩,说了句“夫人生日快乐。”
云同辉脸色淡淡的,接过天价的珠宝脸上没有露出一丝开心的情绪,浅浅地笑了笑就交给保姆让她收好,对丈夫道:“有心了,你也饿了吧,去洗个手吃饭吧。”
又怎么会饿呢?金甚在别的地方吃饱了才回来的,随便动了几下筷子就算是完成任务了,眼见金铮怀里熟睡的吴森煜,朝金铮伸手:“我来抱,你吃饭。”
金甚对待外孙倒是很亲热,和寻常人家的外公一样慈爱,他亲昵地亲了亲吴森煜的小脸蛋,又端详了孩子片刻,才对女儿说:“小孩长得真快,我才几天没看见他,感觉他又长大了一些。”
只有几天没见吗?金锦不置可否,扯开话题,意有所指地问道:“爸,听我妈说你明天一大早要飞墨尔本?”
“对。”
“那你应该不带杨叔吧?你把杨叔借我几天吧,我穿高跟鞋脚上起了个泡,连走路都疼,不好开车。”怕金甚拒绝,忙又补充,“吴勤明天也要出差,他的司机不方便借我。”
明天根本就不出差的吴勤,桌子下的腿被姐弟俩同时踢了一脚,他咽下一口饭,附和道:“嗯,我去S市谈个项目。”
金甚的情妇身边要是有杨叔跟着,事情就会棘手很多,这个大麻烦一定要调离。
金甚不疑有他,司机而已,女儿要借哪有不借的道理,欣然应允。
晚饭后金甚心不在焉地坐了会,家庭的温馨显然并没有打动他的心,等保姆准备好了他的行李和证件,他接过来,起身说:“我公司还有事没忙完,待会忙完就不回家了直接睡在公司了,明天早上直接去机场了。”说完便又匆匆离去了。
金锦心里一阵难过,父亲没给母亲的她忍不住想弥补一些,陪着云同辉说了好一会话,这才携着丈夫儿子告辞,因为过来的时候是带着金铮一起过来的,自然也打算把他带回去。
“今天我住家里,老妈生日我陪陪老妈,很久没在这过夜了。”金铮单手搂过母亲,“妈我房间你们还给我留着呢吧?”
云同辉和他开玩笑:“你的房间?给豆子住了。”
豆子是云同辉养的老猫。
金铮顺手从旁边抄起打瞌睡的豆子:“豆子,那我蹭你房间一晚啊。”
睡的正香却突然被举起的豆子吓醒过来,看清情况后不满地朝他低吼了一声,龇牙咧嘴。
*
第二天金铮是被阿标的电话吵醒的。
“老板,老板你快来!出事了出事了。”
话筒里除了阿标焦急到有点不利落的声音,更有女人尖利的哭叫,她母亲带着哭腔的劝慰也清晰可闻,金铮还听到黄毛很凶地在吼人,大概是企图用杀气镇住现场。
黄毛一头的非主流,外加两胳膊的纹身,一皱眉头,说是凶神恶煞也不为过,但是这一次破天荒没起到什么威慑的效果。
那女人大概是被逼急了也就顾不上怕了,哭叫得越发厉害。
金铮的睡意在一片热闹中消失殆尽,他抬手看了看表,上午十点。
阿标火烧眉毛般的着急并没有影响到他,他懒洋洋地问道:“能出什么事?”
反正出事的一定是他那小妈,人又没死还能哭能叫的,不管出了什么事他都不在乎。
被他的淡定感染,阿标也冷静许多,说话也利落了:“她突然流产了,我们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天意?都用不着他当刽子手。
金铮掀开被子起身:“慌什么,这不正好。”
第28章
阿标在开车,也没时间给金铮解释得太详细。
金铮在他前言不搭后语的混乱表达中只弄清楚了三件事。
第一件,阿标口中的流产还并不确认,只不过是那女人突然腹痛,且见了红。
第二件,阿标晕血,据他所说,他完全是凭着责任感使命感和对老板的一片赤胆忠心才忍住没晕过去的,现在整个人处于混沌游离状态,随时都可能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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