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什么也没表现在脸上,只自己在心里打着小九九,好听的话她随便就能说出口,也能轻而易举地拉拢人心,但其实内心里,是带着点讨厌和恨的。这么想着,盛娇惠又蹙了蹙眉,瞥了一眼坐她旁边的这个程咬金。
看着看着,眉间又舒坦了。
其实不过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菜鸟,有什么好担忧的。
盛娇惠心里清楚得很,既然本就一个名额的岗位,忽然变成两个名额,那么势必有一主一副。副的那个大概就是留守办公室,帮着干些这样那样的杂活,主的那个自然就是贴身跟着冯总,虽然也是干些琐碎的事,但意义却大不相同。
盛娇惠心高气傲的,之前又有几年相关工作经验,还走了关系,当然把眼光放在那个主位上,就想当那皇帝身边的红人。
至于何苗么,或许连这些门门道道都不清楚。
遐想之间,老同事就走过来了。
盛娇惠立刻站起来,用手理了理裙摆,“冯总要见我们了是吗?”
老同事点头,“就是先打个照面,认识一下,然后就要给你们安排工作了。”
他把何苗和盛娇惠带到那间办公室门前就走了,办公室里,季本瑞还没走,反正该说的已经说了,他闲着也是闲着,还靠着那桌沿,屁股也懒得挪一下。
“冯总。”
盛娇惠走在前,先打了个招呼。她那个远方表哥季本瑞就在旁边,她当没看见一样,眼睛都不带瞟过去一会儿的,现在她的视线里,就只有冯照纬。
偏偏季本瑞不识相,硬是抬手和她打了个招呼,喊了声:“表妹。”
盛娇惠脸上还挂着标准露八齿的微笑,听到声音先是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原样,继而才把视线转了过去,脸上还是笑,表情很无辜。
就好像他们互不认识一样,就好像季本瑞认错了人一样。
季本瑞一眼就看穿盛娇惠的把戏,不就是想假装不是亲戚么,不就是不想把这后门这关系明摆到台面上来么。这事儿盛娇惠做得是对的,那种成天把“老子有后台”挂在嘴边上的人,才是傻子。办公室人多嘴杂,也不怕别人在背后嚼舌根子。
但凭什么呀。季本瑞为这事儿,觉得自己这些天累死累活地跑冯照纬这儿来,又累死累活地动嘴皮子,已经是个累死累活的劳模了。到事成了想跟他撇清关系,季本瑞他偏不,就不卖盛娇惠这面子,就不陪她演这戏。
“表妹啊表妹,忘了?我可是你远房表哥啊。”季本瑞笑嘻嘻地说,“别怕,这儿都是自己人,咱们亲人得相认啊!”
自己人?
盛娇惠在心里狠骂季本瑞几句,下意识地转头去看了眼何苗,何苗倒是很机灵,耳观鼻鼻观心的,把自己当聋子瞎子,摆明了不想扯进这复杂的关系里头。
算了算了,不跟长辈计较。
盛娇惠还是笑,就是笑得特假,冲着那吊儿郎当的长辈甜蜜蜜地喊了一声:“表哥——”
“过几天冯总可又要出差了啊,怎么样,想不想跟去学习学习?”
盛娇惠眼睛一亮,“要是能有这个荣幸的话,当然。”
季本瑞心里好笑,刚才是假人面具,现在是势利眼。但还是笑呵呵地说:“你们俩,冯总就带一个吧?”季本瑞往后一看,示意冯照纬,“带我这乖表妹呗,听听看看,多会做人,多会讲话。”
冯照纬也笑起来,“嗯,挺有一套的。”
“那行了,表妹啊,下班回去记得收拾收拾行李,到时候跟着冯总出差去。不过我得提醒你啊,冯总可不好伺候,你小心着点儿啊。”
“好的,我知道了。”盛娇惠这回才是真的笑了,看着季本瑞,特真心地说了一句,“谢谢表哥啊。”
季本瑞从桌沿直起身,一手插进裤兜里,另一手转着手机玩,一边玩一边走,头也不回地和冯照纬打招呼,“回见了啊。”
快走到门边的时候,何苗让了一下,季本瑞也就停了一下。从始至终他都没正眼瞧过这一声不吭的小姑娘,就现在惊鸿一瞥。也就是一瞥,不到一秒。
但也足够了。
马尾辫。短袖。短裤。平底凉鞋。
发型普通,服装普通,啥都普通。
季本瑞自顾自地笑了笑,推门出去,点开手机微信,找到冯照纬的聊天框。
【冯大少,我现在开始理解你了。】
冯照纬很快回:【?】
【长得漂亮。】
【???】
季本瑞没再回复,把手机收了起来。
确实啥啥都普通,但季本瑞这种人,浓妆艳抹的女人,清粥小菜的女人,整形的女人,原装的女人,他见得太多了。就刚才那个,亭亭默默然,乍看之下毫不打眼,但细究起来却很值得玩味。
再想想刚才冯照纬那意味深长的脸,季本瑞脑子里忽然就蹦出一个词儿——
羊入虎口。
办公室里,冯照纬随意把手机往桌上一掷,也懒得再追问那闲人季大爷,眼前还有俩人等着他安置呢。其实也很好安置,俩文秘,一个坐办公室,一个跟着他跑。
他把笔记本电脑打开,一边看一边说:“两天后的下午,两张机票,飞北京的,商务舱,现在去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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