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师示意了一边沙发,冯照纬带着何苗坐过去,何老师盯着他俩看,心里啧啧感叹,这宝贝女儿怎么看怎么怂,不就是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吗?现在回来了动都不敢动,还让个外人带她找位置坐下。
到底像谁啊?
何老师遗憾地摇摇头,对上林老师冷冰冰的眼神立刻怂了,露出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说:“我去泡茶哈!”
等何老师溜了以后,林老师又把视线转回冯照纬和何苗。
知母莫若女啊,这面见得,和何苗估计得完全无二,两位老师基本上没怎么给冯照纬好脸色看,林老师是不想给他好脸色,何老师是屈于林老师的淫威之下不敢给好脸色。
但总的来说,两位老师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也并没有拐弯抹角地说什么难听的话,他们对人的态度很得体,但就是冷淡了点。
聊得差不多了,也并没有热情地把人留下吃晚饭,和冯照纬第一次上门那回一样,两位老师把他送到门口,林老师语气平平地交代何苗下去送送人家,然后又特意直白地说了一句:“送完以后你回来一趟,爸爸妈妈有话要和你说。”
这就有点下通牒的意思了,何苗心里咯噔一下,但鉴于林老师的表情确实有点吓人,再加上一边何老师拼命挤眉弄眼地给她打眼色让她乖乖听话,她最后还是向恶势力低了头,把人送下楼后又上楼听两位老师有什么高见。
“小冯或许真是个好孩子,但他内心深不可测不是你能把握住的角色,更重要的是他家境太好了,不是我们家能高攀的,我给你的建议是分手,当然听不听随你,反正你都是离家出走的人了,嫌爸爸妈妈管你管得多了,我们也无可奈何。”
林老师先发制人的一刀戳得正是位置,何苗只觉得心口一凉,怎么有这么多人都在提醒她她和冯照纬在一起就是她高攀,就连她自己内心深处也这么觉得,已经够不确定了,此时的她就像一座摇摇欲坠的危楼,偏偏旁边的人不扶一下还要上前推一把,她低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而后又抬起头,去看何老师。
结果何老师的意思基本和林老师无二。
这种感觉该怎么形容?
就好像她亲手捧着一件昂贵的宝物,她喜欢得不得了,拼尽全力小心翼翼地护着,可周围的人却都是冷嘲热讽,扬言她撑不起这宝物沉甸甸的重量,一个两个地都在劝她放下吧,收手吧,旁边有一件不那么昂贵的,那才是适合她的。
太无力了。
现在就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孱弱的双手到底能不能捧起这件沉重的宝物。
她垂头丧气地下了楼,冯照纬还等在那里。大冷的天,他居然也不上车,就这么靠在车外等着,四方风起,吹得他的厚毛衣都贴紧了胸膛,也吹得何苗的头发纷飞,遮挡了眼前的视线。
她闭着眼甩了甩头,想把飘到脸上的头发甩到后面去,还没甩干净,脸上就感受到几根温热的手指,睁开眼,冯照纬已经走到了她眼前,一边替她撩头发,一边把她按进了自己的胸膛。
瞬间,一股更舒适的温热就把她包围,她暂时抛去脑子里的杂念,只想好好地感受一下此时此刻的温暖宁静。
-
楼上,林老师还坐在客厅沙发上,电视已经关了,此刻她正看着何老师扒在窗户边上的背影,开口:“怎么样?他们是不是还在楼下呢?”
“应该是吧,都成小点儿了,实在看不清楚。”
何老师推推眼镜,走了回来。
两位老师并排坐着,互相也不说话,何老师刚才沏的茶还没喝完,他倒有闲情雅致把茶杯捧起继续喝茶,喝着喝着,就听旁边林老师沉沉地叹了口气。
“哎,老何,我是真的担心苗苗,你说我们家其实也不算差吧?但和真正家境好的人比起来,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苗苗这孩子我生的我养的我太了解了,软软的根本没什么厉害劲,她要是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啊!”
“你现在有点多虑了啊,这不没人欺负苗苗吗?我看苗苗不是软软的没什么厉害劲,她其实韧劲足着呢,不是那种被人欺负了连还手都不会的软弱孩子,你呀,就是太护着她了,孩子长大了,就该打开笼子让她去飞,我们俩都要老的,不可能一辈子保护她不受伤害啊。”
“那不行,我含辛茹苦带大的孩子,凭什么到别人手里就要受伤害呀?我们是要老,但在我老得动不了之前,作为母亲,我就有责任和义务保护自己的孩子,以前盼着她学业有成,现在盼着她嫁个好人。真的老何,我不祈求她大富大贵,我只希望她平平安安,找个会过日子的男人每天都幸福。”
“知道,这点我跟你是一样的。我们一家子都不是那种有野心的人,不然我俩也不会一辈子都守在老教师的岗位上,人怕出名猪怕壮,你是怕苗苗找了那种了不得的人家会受委屈,我也怕啊,但现在又能怎么样呢?俩孩子感情我看着挺好的,你呀,也别太发愁了,最近都没怎么睡好吧?你脸色太差了。”
“我脸色差不差的有什么关系,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我还要花枝招展给谁看啊?哎,你说苗苗到底怎么找的男朋友啊?小冯刚来我们家那阵子,我还以为这就是个商人家庭的孩子呢,有钱是有钱,但我俩都是知识分子,文化教养方面还能顶一顶,结果没想到,人小冯母亲竟然是赵之君赵书记,赵书记这一生的履历可比我俩好看多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酸角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