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本次庆典是老冯这边全权负责的,斯嘉莉虽没经手,但也稍微知道一点,庆典仪式并没有邀请媒体。
罗永昼显然也认出那些人的真实身份,当下直接一怔,他也跟斯嘉莉一样惊讶不该出现的人怎么忽然出现在这里,但这不是他怔住的主要原因,他怔住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回想起了自己上一回和媒体打交道的事情。
那件事办得很不漂亮,他愚钝不自知,后来还平白挨了季本瑞一顿打,被打完了他就急匆匆躲回车里,对着车后镜一通照,妈哎这鼻青脸肿的,要是斯嘉莉问起来可怎么办啊。这个问题在罗永昼脑子里只存疑了一秒,下一秒他就咬着牙阴险地决定,只要斯嘉莉问起,他就必须恶狠狠参季本瑞一本。
结果呢,斯嘉莉回到车上,一句话也没问,确切地说,是一句话都没说,罗永昼这才放下自己遮遮挡挡的手,从车后镜里看了后座的女人一眼,这一眼看得他肠子都悔青了。没想到他跟在斯嘉莉身边这么多年,还不如一个只和她有个几面之缘的人,人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及时止损的必要性,可他却连要害都搞不清在哪里,搞不清就算了,还乱做主出主意。
斯嘉莉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在美国被分手的那时候罗永昼都没见过。当下,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点抖起来,问斯嘉莉怎么了。
“冯照纬认定那些新闻报道都是我授权媒体去做的。”
“可、可您过来不就是去和冯总解释这件事的么?”
“我没解释。”
“为什么呀?”
罗永昼有点急了,正开着车呢,也不好好看路,平均三秒一抬眼从车后镜里瞧斯嘉莉的脸色。斯嘉莉哪有什么好脸色,不知想到什么,忽地轻笑了一声,这笑容看在罗永昼眼里简直太可怕了,就好像一个被误判死刑的人死到临头也不争取着为自己再辩解两句,而是就这么默许了这个误判的结局。
半晌没听到斯嘉莉回答他为什么,罗永昼急不可耐地又问了好几遍。到最后一遍的时候,斯嘉莉总算拧了拧眉,那股子轻视自嘲的神色淡了点,变成一张不怎么耐烦的脸。
“什么为什么?哪有这么多为什么?罗永昼,我是你的顶头上司,我有这个责任和义务替你的错误买单,你担惊受怕什么?天塌下来也有我顶着,你开车就好好开车,说话声音抖什么?”
“……”
罗永昼稍微放松了一点,这才是斯嘉莉该给人的感觉。但同时罗永昼又觉得有些赧然,因为他越来越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居然还要从一个女人那里获得安全感。
斯嘉莉作为他的领导,一直在保护他。
罗永昼咽了咽口水,散开的视线重新聚焦,紧紧地落在大会堂靠墙附近的那些个媒体身上,然后他扭头看向斯嘉莉,小声询问:“斯总,我是否过去打听一下?”
“嗯。”
斯嘉莉点点头,也小声回:“你现在就去吧。”
等罗永昼走了以后,斯嘉莉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径直走向老冯的方向。先和老冯打了个照面,听老冯高谈阔论几句,有别的高层围过来后,斯嘉莉就默默淡出这边的圈子,转头向冯照纬那边走去。
她的脸上一直挂着笑,走到的时候,冯照纬和另一个人的交谈正好结束。他瞥一瞥眼就看到斯嘉莉正从旁边举着托盘走过的服务生那里取了一杯香槟过来,然后对着他举了举杯,他单手插兜站着没动,斯嘉莉就稍微凑近了一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没发现吗?有媒体进来了,正是项目的关键期,你好歹也装装样子,对我稍微亲切一点吧?”
说着,她的下巴朝着媒体的方向努了努。冯照纬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回过脸时,也挂上了一嘴的笑,捏着高脚杯的手往前一压,玻璃与玻璃对撞,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碰杯。”
冯照纬又笑着收回手,很给面子地小抿了一口。
斯嘉莉被他这副笑谈风月的样子吸引住,喝着香槟也不忘盯着他看,直到旁边有谁过来和她寒暄,她才暂时收回了神。等把这人三言两语地应付走后,斯嘉莉再回头,却没再看见冯照纬的身影了。
趁她没注意的时候,冯照纬这边也走过来一人,贴着冯照纬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冯照纬就点点头,放下酒杯径直往大会堂的东走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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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丽堂皇的建筑门口,司机暂且把车停在原地,指引着何苗往大会堂的偏门走去。这里的进出管理不如大正门那么严,稍微打声招呼,偏门的门童就把人悄没声地放进去了。
“这是哪儿啊?”
何苗知道这是大会堂,但这种庄严肃穆金碧辉煌的地方她也就在外面路过的时候看过几眼,对于大会堂内部的结构她是一概不知的。主要是司机领她走的是后门,要是从前门走,她肯定能找到洗手间的。
是的,她现在特别想去洗手间,倒不是因为真的尿急,而是到了这种地方,莫名其妙就觉得要办什么大事了,在办大事之前去一下洗手间,是对大事的尊重。
然而,她软绵绵地问了这么一句,周围也没人给她解答啊。
回头一看,刚好看到司机出了偏门上了车,一副功成身退接下来没他什么事的样子,几秒钟就消失得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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