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权杖可能就在一个山洞里。
苏斯想了想又还是摇了头,叹息说:“还是太宽泛了。”
很潮、很冷、有水声的山洞太多了,除非是极端干燥的地方,否则任何一个山洞都可能满足这个条件。
“我知道。”叶浮一脸颓丧地倚着靠背,“感知石搞毛啊,为什么不能直接给我看它到底在哪儿?这么大的事,打什么哑谜!”
“它展现的东西多,释放的能量就多,你的身体可能受不了。”苏斯顿了顿,又说,“而且其他因素也有可能对它透露的信息造成干扰。”
比如她的记忆。
或许感知石想呈现的东西并不是这样,但是与她潜意识里的记忆结合之后就不同了。
“那现在咋办啊!”叶浮咂嘴,“要不把这些信息告诉方达,咱集思广益一下?不然地球这么大上哪儿找去,真实演绎大海捞针啊!”
“可以试试看。”苏斯笑笑,“也不用太着急,感知石应该还会给你别的线索。”
叶浮没精打采:“那要是克洛诺斯在我们找到之前先弄死我了怎么办,时空就全完犊子了。”
“?”他打量着她,“你不是说,‘我死后去他妈的洪水滔天’?”
“那是在我担心你搭上命的前提下。”叶浮说着别开脸,自己无声地清了下嗓子,壮起胆子说了句撩他的话,“自己在意的人不会出危险的话,谁不想拯救世界啊?”
说没说完,她就已经心乱如麻了。她的脑子里好像突然形成了无数个平行时空,同时在设想无数种他的反应。她因此而屏住呼吸、面红耳赤,可等了好一会儿,他竟然并没有给她什么反应。
周围安静到叶浮拿不准他是不是还在旁边,又撑了一会儿之后,她小心翼翼地扭头看了看他。
“……苏斯?”她唤了他一声,他盯着眼前的茶几一动不动。
“苏斯?”她又叫了一声,他没回头,轻声道:“我去联系一下方达,看他能不能帮忙。”
说完他就起身从沙发另一侧绕了出去,回到房间,并且关上了房门。
叶浮兀自怔了会儿,悲痛地捂住了脸:啊啊啊啊啊好丢人啊!
而且还失败了!
卧室里,苏斯站在窗边盯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木了半晌,心绪依旧乱成一团。
他活了近十万纪,她作为简单人类的一句不明不暗的表白他当然听得懂,但他毫无心理准备。
15000纪改变的很多事情。她作为人类再度出现在他面前令他心情复杂,她的种种变化令他觉得新奇有趣,但他潜意识里已不敢在对她有任何可以称之为“心动”的感觉。
……对,他曾经有过类似的心动。起初他自己没有意识到,是被别人作为捅刀手段揭出来的。
他为她写了一首诗,在他的主观想法里,那就是一首普通的赞美诗。他也并没有打算拿给她看,写完就夹在了书里,很多下级神祇都会做类似的事情歌颂主神。
但有同僚从中读出了不一样的情愫,并在三位主神会晤时当着时间之神和生命之神的面,把它呈给了叶浮。
其乐融融的宴会现场霎时安寂了下来,找到那首诗的侍卫绘声绘色地做着分析,二十四位高级神祇面面相觑,三位主神也都放下了手里的酒杯。
苏斯在血液凝固中听到有人窃窃私语:“天啊,低贱的异神也敢肖想主神了?”
“陛下。”他竭力地定住心神,“我不是那个意思。”
“也就是说,这确实是你写的,对吗?”她看看手里那页薄薄的纸,又看向他。
他一时很想打死片刻前不打自招的自己,然后只能低头承认:“是。”
她轻松地笑了声,又看了看那页纸,用一种很认真地语气说:“那就多谢你的欣赏和赞美了。”
冷凝的气氛随着她的话一松,她接着笑问克洛诺斯:“哎,你近一千纪收到过多少封下级神祇的情书?”
“……”克洛诺斯微噎,答说,“六百多封吧。”
“我这里有七百多了。”她边说边优雅地把手头这封递给侍女收了起来,意思分明却又不失礼貌地让在场的众神都明白了,这件事没什么。
作为主神,她不视一个异神的感情流露为冒犯,也并不因此而尴尬不安。她接受得大大方方,或许有那么一点儿因为淡看一切而生的居高临下的感,但确实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同时她也巧妙地让他知道了,这样的书信她已经收到过很多,她可以平和面对,他不必为此紧张,但也不必妄想结果。
这是身为统治者对待世界的温柔智慧。
在宴席散后,她也体现了她严厉的一面。把这件事当众揭出的侍卫连夜被赶出了神宫,阴暗的算计显然没能逃过主神的眼睛。
而后她把他传到了跟前。在她寝殿外的宽大露台上,她悠然问他:“你有兴趣当侍卫长么?”
“?”他一愣,有些忐忑,“因为那首诗……?”
“你对自己的文采评价这么高吗?”主神俏皮了一下,又状似严肃道,“不如说是因为克洛诺斯和奥斯特洛夫斯基都想把你要走好了。尤其是奥斯特洛夫斯基,一天三次地赞叹生命的奇妙与多样,我再不给你升职可能就要失去竞争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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