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微颔首,在目送他下楼时,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说:“若是我出了什么事,你不要帮我报仇,我自己会给自己报。”
沙冲的脚步一顿,没说话也没点头,突然加快步速往下走去。
沈圆把那五个保镖捆成粽子后,突然意识到面前站了一个人。
她抬头,入目的是一张与沙冲长得极像的脸。
“我是沙天意,我们做个交易吧。”男人的语气不咸不淡,一点也没有事情败露的紧张感。
沈圆转动眸子扫了一眼,似笑非笑:“拖延时间?”
她站起身,拍拍手,从兜中抽出几张黄符,一张接一张丢进那处用荒井掩盖住的阵眼里。
连boss都出来了,看来他们那边是真没人了。
沙天意看着沈圆当着自己的面作法关了阵法,眼底闪过一抹怨毒。
“现在人也打了,阵法也关了,不知沈道长可愿意坐下听我一谈?”他将姿态放得很低。
沈圆来了兴趣,指着别墅说:“这么大的动静,那两个巫师一会就该出来了吧?他们自身都难保,你还想着帮他们拖延时间?”
“我并非在帮他们拖延时间,事实上,我已经将他们绑起来了,任凭沈道长处置。”沙天意伸出手,邀请沈圆进别墅。
沈圆挑了挑眉,迈步走进别墅。
如沙天意所说,别墅的客厅中央的确放着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他们对于周遭的动静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晕死了过去。
沈圆在他们面前蹲下,用拂尘的棍体拨了拨他们的长发。
眼眶深邃,颧骨高耸,牙齿微凸,的确是巫族人的特征。
他们的面容都呈现出不自然的老态,所以沈圆无法判断他们的年纪。
巫术的反噬这么厉害吗?
颇有点“不成功便成仁”的意味。
沈圆想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如果巫族的人这么弱,怎么可能在人数不占优势的情况下,霸占一方?
她心中一突,蓦地往旁边打了个滚。
沙天意遗憾地收回手,脸上露出了跟刚才完全不一样的轻浮之色,“真可惜,只差一厘米。”
沈圆的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冷笑着道:“我早该想到的,你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面前,必定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这话你就说错了,我很简单,只想安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罢了。”沙天意闲庭信步般朝沈圆走去,眼底满是恶意,“但是你却破坏了一切,我苦心筹备十年,才刚经营三年的一切!”
“经营?”沈圆嗤笑一声,慢慢地把手挪进包里,“偷走别人的运势,加注在自己身上,不叫经营,叫——混账!”
铺天盖地的黄符朝沙天意飞去,他眸色一沉,不进不退,面色淡淡地说:“这些东西对我不起作......你干什么?!”
“打人啊,还能干什么。”沈圆不停挥动拂尘,每拍在沙天意身上,都会带出一连串血丝。
沙天意吃痛,连连往后退去。
拂尘抽出来的伤都不致命,但是却恼人得很,沙天意退了十几步后,终于停下。
“你真当我是好欺负的不成?”他低吼一声,不顾疼痛,反手抓住沈圆的拂尘。
用力一扯,他将拂尘攥在手中,无视自己手掌中留下的血液,语气不善地道:“所谓的道士,不过跟那些巫师一样!都是些沽名钓誉之人!说着将阵眼封了,等我离开,你们必定要重新开启!还以为我不知道吗?”
沈圆借着松手的力量,脚下一卷,将一旁的花瓶挥向沙天意。
“他们是为了阵法而来?那你是怎么把他们制服的?”
沙天意抬手去挡,胳膊上顿时裂开了一个碗大的口子。
看着沈圆灵活的身影,沙天意双目通红,狠狠地将拂尘扔在地上,用脚踩踏。
“巫师是人,你也是人,只要是人,必定有弱点,譬如美色,譬如金钱!”
“原来如此,他们谋害你不成反被俘,在你的控制下对我出手,失败后被反噬。你本想将他们当成弃子,引我入瓮,却没想到,被我察觉?”
沈圆分析完毕,见他踩得青筋凸起,好心提醒道:“我给它加持了九百九十九道法术,你踩不断的。”
沙天意:“......”
“毁运之仇不共戴天,今天我就是死,也要将你杀了!”放下这句狠话之后,沙天意闭上双眼,双手比划出一个诡异的姿势,嘴里默念咒语。
沈圆听了一会,心中突生警兆,从兜里掏出绳子,试图阻拦沙天意。
“......降请鬼王!”沙天意念得飞快,等沈圆到近前时,正好将最后一句话念完,蓦地睁开了双眼。
客厅内的东西无风自动,包括沈圆的头发和衣袂。
她神色凝重,将腰间的葫芦拿下,沉声问:“是谁教你的降请鬼王咒?你可知鬼王现世的代价是什么?”
沙天意神色癫狂,整张脸都像是被人用力往上提一般,狰狞可怖,“不就是献祭我的性命吗?你不让我好好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沈圆轻叹一口气,神色悲悯,“你错了,你若活着,我反倒奈何不了你,但只要你成鬼,我就是不想管,也要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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