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其所恨,不就是卫家吗?”林迤惊惧之下,脑子反而转了过来,“如今这个命案拼死你也不过判卫桁一个秋后问斩,乃至于有东宫桢侧妃在,不过一个流放。”
“我有法子牵连整个卫府!”
陈捕头手停了下来,可是最终他残忍一笑:“痛过,你才会知欺骗我什么后果。”他的手轻轻一送,狠狠按在林迤锁骨下。
原来,烤肉味这么难闻。林迤死命挣扎,尖声大叫,火辣辣的感觉越来越重,在林迤以为这两分钟似乎永远不会过去的时候,烙铁温度终于无法再对她造成任何伤害了。
陈捕头将烙铁扔回火盆:“现在你可以说说牵连整个卫府的法子了,你若是没有,咱们就换个地方继续。”
林迤低头看着左肩上三角形的烫伤,扯着嘴角一笑:“你错了,有的人是痛过才会更怕。可是,有的人则是原来也不过如此之痛。”
“你长得不错。”陈捕头忽然夸起林迤容貌来,“若是被人在脸上划上几刀,亦或这烙铁烫上来,日后可少了一个美人。”
林迤惨然一笑,是啊即便老天给了她那么多的外挂,始终她如今只是平民,只能任人欺凌。
倘若当初,留在卫府呢?卫父是否还是会允许她日后科考,还会将苏家的人情换成名师资格?是啊,为了自由,她选择了不在后宅,那就必须面对外面的危险。
她一字一顿:“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注1]
“好……”
陈捕头和牢房之外同时传来一个好字,而牢房之外的则是女子清亮的声音。
二十四、公堂之上
林迤心知转机来了,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大红猩猩毡斗篷的女子缓步而来 。发上只戴了步摇金冠,纯金打造的许多步摇下皆坠着一颗火红的珊瑚珠,随着女子身形摇曳,发出细碎的铃声。
“我竟不知,大名鼎鼎的京兆尹陈捕头查案竟只知刑讯逼供。”她站着林迤身前逼视陈捕头,“那么本官想问问陈捕头,她一个小姑娘究竟如何奸诈狡猾,使得办案无数的陈捕头不得不亲自动手?”
陈捕头微微躬身:“赵大人虽然位高权重,只是,您身为陛下女官,此时出现在这里……”
“陈捕头的意思是我无权来此地了?”
“小人不敢。”
“陈捕头既然问了,本官便也告诉你。”赵茵本一直严肃,此刻嫣然一笑,“今日我正巧出宫,被文俊那小子逮着了。他说是苏老前辈的弟子,我只好来看看。”
“这也好,让我听到一首绝代好诗,明日回禀陛下也不会挨骂了。”
陈捕头面色一暗:“此女子与人有私,两相勾结,谋害他人…… ”
“流言蜚语便能断定我与他人有私?难道那句捉奸在床在陈捕头心里并没有这个词吗?”林迤一直看着赵茵和陈捕头,此刻忍不住辩驳。
“陈捕头可有确实证据证明?”赵茵亦问道。
“死者身上的刀便是卫桁所有。”
“卫桁?便是你怀疑与小姑娘有私之人?”赵茵懒懒一笑,“陈捕头既有证据,又何必再刑讯。不若等本官与她说完话,送本官一程吧。”
回到属于自己的那家牢房,林迤也不敢有丝毫懈怠,赵茵是谁?堪比上官婉儿的人物。终日立于女帝之畔,深受女帝信任。此刻来到此地,真的只是因为受文俊所托吗?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赵茵复又吟出此诗,“可有名字?”
“石灰吟。”林迤一直不想抄袭名诗词,只是刚才用以明志,“是在老师藏书中见到,作者叫于谦。”
赵茵微微臻首,细碎的铃声令气氛有些松动:“当初你拜老爷子为师时,我便想来看你。只是那几日事多,后来文俊那小子带着老爷子的诗来了,说起来你,我便也懒怠动弹了。”
林迤敛衽大礼:“若非大人及时赶到 ,林迤还不知要受多少苦,大恩不言谢,林迤铭记于心。”
赵茵微微一笑,眉眼间忽然风情一片:“我是陛下身边的人,一言一行被人盯得紧。你的事,我也只能再看看,能不能脱险还看你造化。若是你还有以后,便好好读书考试,为女子争口气吧。”
如此便在牢狱中待了三日才等到上公堂,这三日,林父在文俊的带领下进来探监,文俊属性傲娇,见了林迤调笑了一句便该让你多吃点苦头,日后记得谢我便走了。
林父却只是安慰林迤家里都好,只是帮不上什么忙。卫府也派人来了,让他们放心。重点便是这句了,林迤心中也轻松了不少。
林迤被带上公堂时,入目第一人便是站在堂下的卫桁。卫桁有秀才功名,不必下跪。他白衣染尘,却没有破损,不似林迤的棉衣多有破烂。这说明,卫桁确实没有受刑。另一边跪着一个大汉,似乎是发现王承尸首的人。
林迤跪下,拜见京兆府尹许昇。
“堂下所跪何人?”
林迤知道规矩,遇到一些要整死人的官,抬头看都是藐视官威。
她低着头,声音却不小:“回大人的话,民女林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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