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小迅不要吵到姐姐,让姐姐休息一会儿。”窗外传来林父瓮声瓮气的话,林迅一听,便从林迤的床上跳了下去:“姐姐你要早点好起来。”
说完便跑了出去。
而直到小家伙出门之后,林迤才发现他留在床上的一个小荷包。小荷包是一块蓝色的缎子做成,拿起来便叮铃作响,不会是小家伙自己攒的铜钱吧?打开一看,果不其然,粗略数了一下,竟有十几枚。林迤将小荷包压到枕头下,打个哈欠便想睡了。屋外院子里,听得林父轻手轻脚拿起工具带着林迅便出门了,大概是要去别人家里做活。
林母怕吵到林迤,带着林逦在自己房间做绣活。流花巷不是贫民窟,却也没有富人。京城居、大不易。若是没有这座小院子,林家是不可能在京城活下来的。当初林母和林父也算是青梅竹马,林母和母亲父亲来投靠亲戚,谁知亲戚自身也难保,最后在隔壁租了一个房间。在林母与林父成亲后,他们便带着幼子和林母在卫府赏赐的嫁妆回了乡下。当林迤听到这一段,对自己的外祖父外祖母失望极了,也是林父是真心对林母好,就是嫁妆没有带入夫家一条,就足够林母抬不起头了。
林迤胡思乱想了会儿,这才躺下,便听到一个陌生的大妈声传来:“林大娘在家吗?”
便听到林母出门迎接:“诶呀,你来就来,带什么东西?”
林逦便怯生生的叫了一声:“王大娘。”
“我们家别的东西没有,这骨头也不值什么钱,带过来给你家大丫炖汤补补身子。”王大娘嗓门大,连在里屋的林迤都觉得仿佛此人在身边说话。
林母就温柔多了:“我这丫头出这事……唉……”
说话间,她们便推门进来了,林迤忍着身上的不适支撑着做起来:“王大娘。”
王大娘体型有些高大,身材有些肥胖,面上却带着和善的笑:“瞧瞧这丫头病成这样,可怜见的。”
王大娘拉着林迤的手:“不是去古家做活吗?怎么忽然就病了?还病得这么严重?”
她审视的眼光带着小商人特有的犀利,仿佛要将林迤的衣衫一点点扒·开,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说起这个林母眼泪水就要掉:“还以为那家是好人家,才去一个月就抬了出来……”
王大娘一边安慰林母,眼睛却没离开林迤:“大户人家规矩多,我们小门小户的,不知道也是正常。就是这家太狠了……”
“大娘。”林迤忽然开口,“我和二郎的婚事怕是不成了,还请您另给二郎觅了好人家的女儿。”
此话一出,不仅是林母大吃一惊,便是王大娘亦觉得诧异。
“娘,婚姻大事本该父母做主。”林迤正视林母,“只是如今我的情况,若是瞒着始终不好。还不如就此退婚,两家也落得清净。本身也还没有媒妁之言,日后还可走动。”
林母抹了抹眼泪:“话虽这样说,可是……”
王大娘笑了笑:“林家丫头,这个事始终还是要你爹娘做主,你且自己养病,甭操心。”
王大娘这笑里有几分真心实意林迤看不出来,然而她知道,这个大娘来一探究竟是真。她暂时还不知道这件事影响有多大,但是像林父这种不在意妻子发生过这种事情的,毕竟还是少。重点是,换了灵魂的林迤怎么可能会想嫁给一个小屁孩!
通过林迤和卫慕的对话,林母知道林迤不是一起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姑娘了,她送走王大娘后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打算让林父和林迤谈一谈。原本林父是要晚间才回来吃饭,谁知道林父不到一会儿就带着林迅回来了,而林迅更是鼻青脸肿,身上衣服也是一团灰,胸口更有一个大大的脚印。
“迤儿呢?”林父压低了声音问。
林母记得出门时林迤就没心没肺的睡了过去,一点不觉得刚才做了一个关乎一生的大决定:“刚喝完药睡了。”
林母拉着儿子,一边数落:“又和人打架了?让你去跟着你爹打下手,你这样……”
“好了,让他们回房去。”林父挥手赶人。
林母虽然心疼儿子,却还是放开了手,正要说林迤自作主张退婚的事,却被林父抢了先。
“才出门没多久,就听人指指点点,说我们家大丫被古家的人坏了身子,不听主家的话才被打死。”林父蹲着台阶上,闷闷地拿起闲置一旁、好久没抽的水烟袋。
“迅儿气不过,和人理论。一个臭小子骂的难听,我不好打个混小子,迅儿个子小,挨了几下结实的。”
林母只感觉天昏地暗,老爷不是说会摆平这件事吗?
“怎么会……怎么会到处都在说……”
林父长长吐出一口烟气:“还有说大丫是卫家的女儿……不过说这个话的人没说完就被人打了……”
林母抹了抹眼泪:“原来……原来迤儿早就料到这个,所以才和王家说要退亲。”
“退吧。”林父狠狠用水烟袋的头敲了一下台阶,发出咚的一声响,“王家小子倒是不坏,就怕迤儿嫁过去受他娘的气。以前我想着多陪点嫁妆,现在可不是多点嫁妆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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