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激烈的语气吓到,好半天才低声辩解道:“不是这样的,你妈的死跟我爸没关系,你后来遇到的车祸也只是个意外……”
“够了!”盛非凡根本就不愿意听我争辩,他粗暴地打断我的话,正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身上的手机却骤然响了起来。
他极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拿出手机瞟了一眼来电显示,随即又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神色平静地接了电话:“什么事?”
我趁着这个空当缓慢从被窝里坐了起来,刚想掀被子下床,正巧瞟到他脸色一变:“我马上过来!”
他语气急促地交待完毕就挂了电话,随即皱着眉头又把我按回病床上,没好气地说道:“医生交待过,你这两天要多休息!”
即使是这样不耐烦到了极点的语气,也比刚才那副像要吃人的样子好很多。
我忍不住就伸手扯住他的衣角,眉梢眼角全是低低的哀求:“你原谅我爸好不好?他现在的状况你也清楚的,如果你真的恨,就全算到我头上来好了,你放过他……”
他顿了一顿,才又脸色铁青的拂开我的手,冰冷的视线落在别处,沉声说了句:“你还是安心歇着吧!”然后就转身走了。
怎么安心呢?我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于闭合的门扉之间,只觉得舌尖发苦,苦到整个人都要木掉一般。
白炽灯就悬在头顶的天花板上,又高又远的泛着冷冷的光,我曲膝坐在床上,看着已然沉浸在夜色中的窗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昏睡了一天?
我焦急起来,目光在房间里四处搜寻,最后索性起身去逐一检查病房里的柜子,这才找着自己的手提包和电话。
手机上并没有未接来电或者信息,我松了一口气,盯着自己手上打吊瓶的针头看了一会,想了想,还是打算从医院离开。
按了护士铃来帮我取了针头,那护士边帮我拨针边一脸艳羡地告诉我:“其实医生也说你可以出院的,不过你男朋友坚持要让你留院观察,对了他刚才还特别过来交待我们多照顾点你呢,你就这么偷偷走了没关系吗?”
男朋友?我鼻尖一酸,却堪堪忍住,勉强笑了笑,回答她:“我会打电话告诉他的!”
“哦!”她点点头,利落帮我用酒精洗了洗打针的那个创口,又帮我细心地贴上创口贴,然后叮嘱道:“行了,你记得回去以后一定要多注意休息,口袋里记得放几块糖备着,万一头晕了就吃两块!”
我连忙又道谢,然后才起身离开。我找不到病历本,应该是被盛非凡带走了,所以连出院手续都没有办,一路恍恍惚惚地下到一楼,顺着人来人往的过道走出医院的大门,这才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我的车还停在昨天和盛非凡吃饭的地方,于是走到路边拦个计程车先去酒楼开回自己的车,然后才又先拐去公司走了一遭。
已经晚上九点多,公司里的人基本上都下班离开了,我径直坐电梯去了老爸的办公室,等自己整个人陷在他那张宽厚柔软的椅子里时才隐约涌起哭泣的冲动。
我不相信老爸会因为盛非凡来搅和我的相亲宴而心生伤人之意。我想他大约只是想让盛非凡因为车辆故障而耽搁了时间,可是谁能料到真的会有车祸发生?!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总归是老爸有错在先被他拿了把柄。而归根究底,全是我惹出来的这些横祸!
直到这时才觉得后悔,倘若从一开始,我得知盛非凡心有所属就自觉的知难而退,与他遥远成互不交集的路人,这样该有多好?
没有曾经的黯然神伤,没有之后的万千纠葛。老爸不会觉得如果我得知自己暗恋的人是那个见死不救的人会伤心难过,就不会去要他离我远一点,不会在知道他搅得我相不成亲时去使那样的绊子。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是我当初一意孤行,非抱着一寸痴心不舍得松手,这才有连后悔都没资格的现在!
我浑浑噩噩地伏在办公桌上哭了良久才渐渐平歇下来,落地窗那传来细微的敲打声响,我心里一凛,抬头望过去,才知道外面不知何时开始下起雨来。
风将雨滴打落在窗棂上,蜿蜒的水珠映着外面路灯的余晖,寂寂的夜色被雨雾隔出悲伤的韵味。我起身走过去,立在窗前看着楼下不远处奔腾在雨幕里的车水马龙,又咬着嘴唇长长吸了口气。
倾雨如注,直直的从天际倾泻而下,耳边皆是一片落雨敲窗的声音,无数水流顺着玻璃急急的飞溅下来,又乍然流逝,我看得失神,揣测着雨过天晴需要多少时间,一时又有些怔忡。
我在公司待了一夜,奇怪的是我一夜未归也没给家里打电话,余阿姨和许妈居然都没有找过我。
兴许是知道我最近比较忙?
我狐疑地看着墙上的时钟,站起来伸展了一下因为窝在沙发上睡了一觉而有些酸痛的四肢,这才起身去洗手间简单地打理了一下自己。
时间尚早,还没有什么人来上班,我穿过空无一人的办公区域走去茶水间给自己冲泡咖啡,路过接待室时正好跟在做清洁的阿姨打了个照面
她原本还轻快地边哼着歌边在拖地板,见到我脸露诧异,还有些许尴尬,大概是没有料到会有人这么早来公司,但还是毕恭毕敬地跟我点头打了招呼:“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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