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人给了你毒药,你还可以毒回去,可偏偏那些都还是真正的养育之恩,我能怎么办呢?我有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很心灰意冷,也觉得生无可恋,这样纠结的痛苦的生活,有什么值得自己留恋的呢?”
那是前世她死之前很长一段时间的状态。
她摇了摇头,道,“不过那都是以前,王爷,我现在已经没有那样想了。只是今天太过受惊,一时之间就涌出了些往日的情绪。那时我是真的很害怕,其实我并不是怕庆安帝,他不值得我怕他,我只是怕王爷会您信了他,不信我,然后我又会一无所有了。”
“王爷,您会相信我吗?”
她说到这里终于抬起头来,眼中因为染上了泪水,隔了层水雾,便也想隔了一个保护罩一般,迷迷蒙蒙地,赵铖只看到了迷茫,伤心,彷徨,这种有一点点破碎的表情简直美得像迷幻针,一下子扎进了赵铖的心里,再出不去。
他起初对她的欲望来源于自己的心魔幻境,他自己都以为那是自己心底欲望幻化出来的想要的女人,自然就是最原始吸引他的,然后她又是明仲恒托他照顾之人,他知道自己大概永远不会对其他女人产生什么欲望,那自然是要将她娶回来,放在自己身边的。
可是这样把自己的心勾出来,来回的揉搓,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接触之后。
是活生生的面前这个人。
承诺的话,他早就跟她说过,他从来都不喜欢反反复复地说同一句话。
可是他也需要安抚她的情绪,其实他自己的情绪也需要得到安抚,今日这一日,不单止是明珞受到了惊吓,其实他的心也被来回惊吓了多次,就算他面对再狠辣的追杀,也没这么让自己的情绪跌跌宕宕过。
事实上,他在被追杀的最狼狈之时,滴着血也照样是冷静无波的。
他道:“会。你记住,以后你的命是我的,不要再提一个死字,想都不要想。那些什么掺着毒药的疼爱,全部弃掉即可。”
最后顿住,看着她,用似侵入她心的声音慢慢道,“你想要的,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
在明珞听完他的话呆呆地看着他,还在想,她想要的,想要多少的是什么之时,他已经低下头吻她,虽然他的眼神炙热幽深像是要吞噬般,但吻下来却是小心翼翼地,细细的碾磨,噬咬,直至明珞的肌肤慢慢褪去苍白,染上粉色,身体也开始慢慢有了温度,他才开始放肆起来。
明珞在想,他变了很多,前世他好像没有这么温柔过,为什么呢?这让她又有一点不高兴和委屈,但这不高兴很快在他的热吻中烟消云散,她并没有拒绝他,反正她知道他也不会越界。
明珞前世因为害怕和他行夫妻之事,后来连他稍微对她有点动作都会害怕和胆战心惊,她越害怕,他便越冷漠,那些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而此时他这样温柔,又定会在紧要关头停住,纵使明珞心中仍是会有阴影,也想不若就先尝试着去接受,又不用担心他做到那步,如此自己在成婚之后也不必太过恐惧。
她尝试着去接受他,甚至尝试着忍着心中的惧意去小心翼翼的回应他,这些无异于让赵铖得到了错误的信号,对他来说,也着实是一种难以餍足的折磨,还是锻炼自控力最强有力地手段,不过哪怕是折磨,他也丝毫没想过要戒掉,只心心念念的想着早日成婚罢了。
三日后。
明珞伸手取过小瓷瓶,打开,便闻到一股淡淡凉凉又沁人心脾的味道。
这就是冥夜香。冥夜香并不是燃香,其实是一种膏状的香料,想要时,只要开了瓶盖,将瓷瓶置于热水之中或者燃着的银丝细炭之上,便会有幽香散出。
明珞盖上瓷瓶,问下面站立的北黎教长老木术道:“木长老,我很喜欢这冥夜香,不知你族中常拿此物都作为何用?常用此物会否有什么不利之处?”
这便是肃王牵肠挂肚,恨不得要用上情蛊的心上人吗?
果然是生得绝色无双。
不过肃王既然用了手段让人家做了未婚妻,想来也是用不着情蛊了 - 他也是不信那什么婚约的,若早有婚约,还用得着千里迢迢特意把自己请来,巴巴地问情蛊一事?
木术心理腹诽着,但面上半点不显,只毕恭毕敬却又不失长老风范道:“回禀王妃娘娘,此物本是药用,其香气可通经舒脉,习武之人用之有助运气,研习武艺可事半功倍,女子用之可暖宫驱寒平热,体寒之人驱寒补热,体热之人却会平热转温,所以历来都是我北黎教之圣物,且其由冥夜草所制,冥夜草不可培植,只在雪山颠有生长,因此每年也不过是只能熬制数瓶罢了。”
又道,“我北疆毗邻北鹘,原北鹘王后性喜这冥夜香,所以过去这些年我们制作的冥夜香大多都进贡了北鹘王庭。”
现在大概不用了,北鹘宫廷政变,北鹘王弟弟谋乱,北鹘王逃去了祁州,北鹘王后已经自杀身亡,想来他们暂时都不会有人惦记这冥夜香了。
明珞看他有板有眼,也不知他心中这许多思绪,只听了他的话,心中的一根弦彻底松了下来。
当初她果然是误会了他。
只不知害了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甚至忽略了他唤自己唤的是“王妃娘娘”而非“明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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