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的面具,茶多鱼见过几次,可每一次都是远远的看到,那种流动的水银面具还是很酷炫的。她很小的时候就在茶家异闻录中读过,这种面具是地府很宝贵的材料制作而成,功能奇特。
反正现在坐着也是心烦,不如满足自己一个小小的心愿。
夜端午撇了撇嘴:“我的面具碎了,很难看。”
茶多鱼:“别废话,拿出来看看,你都不想活了,还在乎难看不难看?”
说的真有道理。
夜端午无言以对。
一张破碎的面具丢到茶多鱼的手里,只剩下一半,另一半似乎被整个斩开了。估计是夜端午日记中写到的那场突破通道的战斗,他们整个小队被里应外合充当了炮灰,连菩萨面具都被毁了。
茶多鱼手里把玩儿着面具问:“这东西有什么作用?”
夜端午随口回答:“戴着帅。”
“我呸!”
“真不要脸!”
然后,茶多鱼的胸口直接钻出来一条金蛇,一口就吞掉了破碎的菩萨面具。
夜端午脸色微微一变,嘴唇抖动了几下,直接就开始剧烈的咳嗽,咳嗽了一刻钟才停下来:“你刚才做了什么?面具还我!”
夜端午的菩萨面具被茶多鱼的‘补天’吞掉,他是真的生气了。
茶多鱼才不会在乎呢,理直气壮的说:“你不是说这面具只是戴着帅吗?现在坏了,自然要废物利用,再说,昨晚我救了你,你应该报答我,面具就当是礼物了,我谢谢你。”
夜端午发现,不管什么时候,自己面对茶多鱼这个小鬼神,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怎么总有办法搪塞自己!
刁蛮!
不讲理!
甚至还幸灾乐祸!
夜端午揉着后脑想:“难道就不懂得安慰人吗?”
夜端午这样想着,茶多鱼真的就开口说话了:“我看了你的日记。”
一句话直接让夜端午就地起身,然后发现肩膀上多了一只手,重伤的夜端午挣脱不开,张嘴就要怒斥。
茶多鱼才不会给他机会:“三观崩了没关系,心累也没关系,要知道,舒服是留给死人的。生活欺骗了你,不要紧,等着,它还会继续欺骗你,反正所有人都在说谎,人、鬼、菩萨,都一样。”
“你说了对地府的绝望,完全失去了奋斗的热情跟动力,这种情况说到底,就是你比较懒。哪里没有腐败,哪里没有肮脏,地府有了毒瘤,你的队员被当了炮灰,你寻死觅活管什么用,拿起你的刀,斩碎了这些虚妄!”
“骄傲、虚荣、嫉妒、报复,这些负能量的东西,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有!哪里都不是天生的善良!”
“别怪我说大实话,看着不爽?来打我啊!受伤了吧,打不动了吧,老实待着,姐姐心烦着呢!你家地府只是病了,还有救,我家地球都快被毁了好不好!”
第一百四十六章 她的爷爷
都说故事与酒最配,夜,是烈酒,熬香。
……
茶多鱼这一口毒鸡汤灌下去,夜端午足足消化了半天。
两个人蹲在奈何茶店的门前,晒着太阳,百无聊赖。
过了很长时间之后。
夜端午开口说:“我给你讲一个是故事吧。”
从前。
有一个苦者,心里很苦,无处倾诉。
找了位禅师说,我总放不下一些人和一些事。禅师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苦者说我偏偏就是放不下啊。禅师说,放得下。苦者说我还是放不下。
“你妈逼啊!”禅师一刀将苦者劈死,然后对身边的小徒弟呵呵一笑说:“你看,死了,自然就放下了。”
夜端午看着茶多鱼:“这个故事,在地府很出名的,所以,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呢!还看我日记!”
“切!”
茶多鱼撇撇嘴:“那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
有一个书生,心里也很苦,无处倾诉。
也是找了位禅师说:“我时常受到欺负,没办法挺直脊梁做人。”老禅师微笑,拿出一条蛇。书生大悟:“您是要我像蛇一样能屈能伸对吗?”
老禅师笑答:“谁欺负你,就把这东西放他被窝。”
茶多鱼看着夜端午:“这个故事,在人间也很出名的,所以,你看,死,不一定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案。”
一米阳光。
两寸尘寰。
午后的阳光悄悄爬过屋檐,最后藏到了远山的下面,晚霞血红,暮霭沉沉。
茶多鱼的眼眸盯着猫耳朵巷子,恍恍惚惚间,似乎看到了一个老头,精瘦精瘦的老头,残阳下,老头,握剑斩鬼。
头发已经花白,但每一剑却鬼神之力炸裂,飘荡在老头身前的魑魅魍魉,一一倒下。
剑气破风之声不绝于耳,倒下的凶灵鬼怪连成了串。
满巷子的鬼被斩杀干净。
老头长剑一抛。
腰间酒壶一倒。
满饮一口。
老头是茶多鱼的爷爷,这时候,晃晃悠悠的朝茶多鱼走过来,嘴角含笑,眼眸中满是宠溺。
茶多鱼的神色有些激动,又有些黯淡神伤,自言自语的说:“爷爷,你这么厉害,自然是不惧怕鬼怪的,可小鱼儿做不到啊,连榕城的婴鬼,小鱼儿都打不过,是不是给您丢脸了!可是,真的好难啊,会死人的。如果是您,您坐在小鱼儿的位置上,您会怎么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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