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坐在树梢之上的意殇将她的纠结慌乱全都看在眼里,不忍地闭上双眼,芊问,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如今只能奢望她能坚qiáng一点撑过这关。
陶小蜜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风暝坐在案前,手里拿着一本书册,身子隐在暗处,看不清他的表qíng。看到她进来了,他的身子颤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做出进一步举动。天知道这一刻他多想拥她入怀,他知道她受了委屈,他好像安慰她。
他看似专注在手里的书上,但陶小蜜却感觉到了他的可以逃避,心内凉了一分,这样的折磨她真的受够了,她的手又握紧了一分,深深呼吸,开门见山:“半个月后,你和冉罗公主完婚?”
风暝的心狠狠收缩着,他没有说话,他不能说话。
心已经沉到谷底,“你之所以对我好是因为那个死去的孩子?是因为愧疚?是因为我曾经救过你,是因为感激?”
风暝知道从风昳那里,她知道她流产的事,从母后那里她知道她曾救过自己的事,她今天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他借别人的口告诉她这些事,是因为他真的无法开口。
除了沉默他现在还能说什么?让她误会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他不能因为一时的不忍换她终身的愧责,愧责自己的生存建立在别人的牺牲和痛苦之上。就算是集齐三块灵玉,她安然无恙之后,他也不会告诉她真想,否则她就算是活着,也不会安心,不会快乐。
他的再次沉默已经让她彻底绝望,她忽然笑了几声,很久之后才幽怨地开口:“那我怎么办?”
“待与冉罗完婚后,我会封你为侧妃!”既要娶冉罗又不能让她离开,现在只有这样。天知道他说出这句话需要多大的决心,他知道这句话对她是多么残忍,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她的表qíng,但是低垂着的视线却落在了她掌心刺眼的鲜红,他的心在颤抖。求你,蜜儿,不要伤害自己。
她终于大笑出来:“呵,呵呵……侧妃?我是不是该感谢你的施舍?”
“蜜儿……”面对她的伤恸,他何尝不痛苦。
“我不会做你的侧妃,放我走!”她停止苦笑,冷漠地说道。
“不可能!”风暝断然开口。
“为什么?”他的居然让她愕然,她自愿退出岂不是如了他的愿?
“你是我的女人,只能在我身边!”
“呵,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自私?我已经决定了!”陶小蜜刚要离开,就见几个侍卫挡在门口,止住她的去路。
“送她回房!”
“是,殿下!”
“姑娘,请!”
“你……”陶小蜜不可思议地看着风暝,他居然qiáng迫她留下。
陶小蜜被禁足了,不仅如此,身边伺候的下人也全都换了,他是怕她的人缘太好,有人帮她逃跑。
门窗紧闭,黑暗中,陶小蜜默默地坐在屋子里,没有哭闹,没有叫喊,没有要跟他理论,安静得不可思议。
书房内。
“殿下,蜜儿姑娘她已经三天滴水未进了!”丫鬟颤巍巍地垂着头跪在地上说道。
“那就给我灌进去!”风暝双手拍案冲来报的丫头咆哮道,吓得那丫头当场昏倒。
“废物!”
“殿下!”此刻,毓秀哭着跌进屋子,一个劲地磕头,“求殿下让毓秀见姑娘一面吧!毓秀一定劝姑娘吃饭!”
“不必了,把饭菜准备好,要清淡点,我亲自去!”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可能让她逃跑的机会发生。
“是,殿下!”毓秀虽然担心,但是仍旧答应道,若是殿下去或许还有希望。
房门突然打开,骤然刺入的阳光让她几乎睁不开眼,风暝背着光的身影就这样闯入她的眼帘。待门再次关上,光线变暗后她才看清他的脸。
他坐到她对面,把饭盒往她面前的桌上重重放下,“吃饭!”
她没有理会他,还是那句话:“放我走!”她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
“喝水!”他同样不理会她的话,倒了杯茶送到她的唇边,她撇开头躲开。
“你到底想怎样?”
“放我走!”
“休想!”
“那你得到的只能是一具尸体!”
“我不会让你死!绝不!”他发泄一般咆哮着,接着突然将她抱起放坐在自己腿上,在她挣扎叫喊之前,喝了一口茶直接贴着她的唇想要送进去,怎奈她却咬紧牙关硬是不张嘴。他伸手捏住她的下颚qiáng迫她张嘴,水由于她的挣扎顺着嘴角流进她的颈脖,少数滑进她的口腔,她一阵剧烈的咳嗽。
风暝丝毫没有停歇,紧接着送第二口茶,他含住她的唇堵住她的嘴,bī她下咽。
“不要!”他刚一松开,她就想要推开他。风暝无奈在她胸前点了两下,她立即动弹不得。她愤怒地眼神几乎要将他燃烧,“你放开我!”
“为什么不乖乖的,为什么非要bī我呢?”风暝轻柔地抱着她,打开饭盒,端出一碗清粥,自己喝了一口,捏开她的檀口,送了进去。这些日子对她的心疼和渴望全都融进了这个特别的吻里,喂完之后,他仍旧不舍地吮吻着她有些gān燥的樱唇。他用衣袖擦去她嘴角流出的粥汤,继续喂她,直到她眼角的泪打湿了脸颊,滑进嘴里。
“蜜儿,不要哭,明日我让毓秀陪着你出去散散心好不好?”他那样的坚持终究还是妥协在她的泪里。
“再吃一点好不好?”他轻哄着。
“我自己来!”在明天之前她需要配合一点让他放松警惕。
尽管不舍,他还是解开她的xué道,她不理会他,径自吃饭为明天积存体力。
“吃完了!你可以出去了吧!”
“你好好休息!”风暝想说什么但犹豫着终是没有开口,迅速离开屋子,他在她面前多待一秒,他的意志就会瓦解一分。
第二天,风暝依言放陶小蜜出去。
“蜜儿……”毓秀不安地看着陶小蜜。
“毓秀,走吧!”陶小蜜冷眼看着暝府张灯结彩,忙碌热闹的样子。
“我们去哪?”毓秀跟在她的身后。
“去喝酒!”
“啊?”
……
悦来客栈二楼包间。
清风徐徐,美人卷珠帘,窗外是垂柳环绕的湖堤,乱花渐yù迷人眼,浅糙才能没马蹄。
陶小蜜轻笑,“毓秀,你看,多美的风景啊!”
她甜美的微笑连chūn风斗汗颜,可是她口吻里的苦涩却让毓秀想哭,“蜜儿,毓秀求你,不要笑了好不好,你想哭就哭出来!”
“哭?我为什么要哭?我高兴着呢!毓秀,我们喝酒!”陶小蜜潇洒地把两边衣袖掳了上去露出玉臂,若无旁人地自斟自酌了起来。看来她以前的酒量还不错,这样一杯接着一杯地喝,居然丝毫没有不适的感觉,又或是她已经忍到麻木,痛到麻木了?
“蜜儿,我给你斟酒!”毓秀吸了吸鼻子,依然拿过陶小蜜手里的酒壶为她斟了起来,她知道她很难受,需要发泄,所以她不阻止她,她陪着她。
毓秀的贴心让陶小蜜很感动。毓秀,对不起,虽然我很舍不得你,但是,我必须得走。因为,你知道吗?我好痛,真的好痛。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那些刺目的红绸缎,红灯笼,红喜字,那些看着她异样的眼神一点点在蚕食腐蚀着她的心。
“毓秀,我唱歌个你听好不好?”她微醺地用手肘托着脑袋,脸颊晕红,眼波dàng漾流转,有一种颓废的别样风qíng。
“恩,蜜儿的歌声很好听!”毓秀点头。
她喝了口酒,微咳,有些沙哑地唱到,
“地点是城市某个角落
时间在午夜时刻
无聊的人常在这里出没
jiāo换一种寂寞
我静静坐在你的身后
你似乎只想沉默
我猜我们的爱qíng已到尽头
无话可说
比争吵更折磨
不如就分手
放我一个人生活
请你双手不要再紧握
一个人我至少gān净利落
沦落就沦落
爱闯祸就闯祸
我也放你一个人生活
你知道就算继续结果还是没结果
又何苦还要继续迁就
……
就彼此放生留下活口
爱的时候说过的承诺
爱过以后就不要qiáng求
从此分手,不必再回头,各自生活
曾经孤单加上孤单时爱火,燃烧过你和我
如今沉默加上沉默更沉默
再没有什么舍不得
放我一个人生活
请你双手不要再紧握
一个人我至少gān净利落
沦落就沦落
爱闯祸就闯祸
我也放你一个人生活
你知道就算继续结果还是没结果
就彼此放生
就彼此放生留下活口……”
“蜜儿……”陶小蜜一曲唱完,毓秀已经泣不成声。窗外正怡然自得赏着chūn景的游人也被这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幽婉凄迷,心碎决绝的歌声蛊惑了,全都驻足在湖堤,默默听着,听着她的伤,她的痛,她的委屈,她的绝望,她的放弃……
“你知道吗?这首歌叫做《放生》,放生……你说他为什么就不能放了我呢?”陶小蜜呵呵笑着,她略显沙哑地笑声已经让窗外所有人完全失了神,刚才唱歌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是谁伤了她的心,同样为她难过的还有暗处的五个男子。
“你们五个,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也没有见过你们的真面目,但是我知道你们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保护我,她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异常无奈讥讽。
“出来,陪我一起喝酒!”她从惊愕地毓秀手中夺过酒壶直接就往嘴里灌。毓秀不知道她在和谁说话,只能困惑得看着有些癫狂的陶小蜜。
迟迟没有动静。“让你们出来陪我喝酒就这么难吗?你们就这么怕他?说起来,我还帮过你们一次,这点面子都不给?”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酒壶从她的手中滑落,摔碎在地上,声响异常清脆,像是碎在人的心尖上。碎了的,何止只是酒壶……
“属下不敢!”花花率先走了进来,恭敬地行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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