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竹想到市井之中的一些传言,青楼女子后来便是从良嫁人,也往往终身无子,莫不是此物之“功”?
鹊儿她……果然是一丝后路也不肯给她留吗?
她究竟是做错了什么,竟要得到她的好姐妹如此的对待!
看到王大夫悲悯的目光,柳清竹狠狠地在自己的下唇上咬出血来,微微的痛意让她更加清醒了一些。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声音已渐渐地恢复平静:“服过那种药之后,脉象上能看出来吗?”
王大夫摇头道:“‘凉药汤’无毒无害,服药者脉象与寻常人丝毫无异。”
果然。
若非事关己身,柳清竹几乎要赞叹鹊儿做事之精细了。
这样“完美”的一味药,这样天衣无缝的手段……若非今日叶梦阑不小心说了出来,她只怕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吧?
柳清竹已不愿去想鹊儿为什么会将这样重要的事说给叶梦阑听。她追求的平安喜乐已经离她越来越远,她心中亲近的人也只肯给她血淋淋的教训,她还需要在意什么呢?
沉默良久之后,柳清竹敲了敲窗子,叫桂香进来,轻声道:“今日有劳老先生了。这几日婉儿脸上的伤,还要您多多费心。”
“大少奶奶放心。”王大夫悲悯地叹了一声,临出门时,柳清竹觉得他的脊背似乎比平时更弯了几分。
看到棉布门帘垂下,柳清竹颓然坐倒,下一刻却看见萧潜掀帘子冲了进来。
柳清竹缓缓抬起头,向他露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你都听到了?”
萧潜沉默了一下,忽然伸出手臂,用力地把她拥进怀里。
柳清竹的脊背挺直,双手撑在胸前,本能地拒绝他的胸膛。
“清儿,你在恨我。”萧潜敏锐地发觉了她的抵触。
柳清竹紧咬着下唇,不肯吭声。
萧潜缓缓放开她的肩膀,抓住她的手砸向自己的胸前:“此事都是我的错,那贱婢一定是因为我才……你生气,就打我一顿吧。”
柳清竹的手上没有一丝力气,萧潜得不到她的回应,只得失落地放下了她的手。
他听到她口中呼出的气息之中,似乎隐藏着几个字:“不怪你。”
她不怪他,他却不能不怪自己。若不是他优柔寡断,给了那个女人希望,她怎么会……
萧潜攥紧双拳,骨节发出“咯咯”的响声。
许久之后,柳清竹才幽幽地叹道:“都怪我自己。我的眼睛是瞎的,旁人第一眼便看出她心地歹毒,我却只当她是好人……”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抚过自己的脸颊,找到眼睛的位置,无意识地用力按了下去。
“清儿!”萧潜心痛如绞,用力地抓住她的手,却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蓦地失去了浑身的力气。
他从未见过……那样绝望的神情。
明明没有眼泪,甚至没有皱眉,却让看见的人,从心底生出对人生的厌倦和憎恨来。
“这不怪你,清儿,你没有错!是鹊儿那贱婢忘恩负义,与你无关!你不能责怪自己的善良和轻信,错的不是你,你听到没有!”
他握着她的手低声嘶吼,却清楚地知道这不过是徒劳。
哀莫大于心死。那一瞬间,他的心中忽然闪过这样一句话。
他知道她的心中一直固执地相信着很多东西,比如真心换真心,比如患难之交,比如人性本善。
作为她曾经全心全意信赖着的“夫君”,他本该坚定地站在她的身边,帮她早早地清扫掉所有不干净、不美好的东西。
可事实上,他却常常离她很远,因为忙碌、因为疑虑、因为所谓的“不得已”。
她最该恨的人,不是大太太,不是鹊儿,更加不是她自己,而是他,是他这个不称职的丈夫啊!
梦中说梦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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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有些事情,正在浮出水面……
柳清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沉沉睡去的,只知道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午后。
这一觉睡得好长,仿佛一辈子都在这一场大梦之中消耗完了。
梦里,有养生堂中贫贱却欢乐的日子,有尚书府中谨小慎微又满怀感恩的欢喜,有邀月斋琐碎而简单的幸福,也有女儿在怀抱中笑闹时胸中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欢喜……
梦里,一切都是美好的,只是她像一个局外人,遥遥地看着那些幸福,想要伸手触摸时,眼前的场景却已经变换。
醒来后,一切都是真实的、可以触摸的,只是眼前的色彩却已经不是梦里那样淡淡的暖色,而是这一屋子的清冷和寂寞。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亮得刺眼。萧潜自然是早已不在,丫头们却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自从鹊儿搬到东厢房之后,柳清竹其实已经不太依赖这些吱吱喳喳的小丫头,但这一刻她却忽然发觉,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屋子,实在清冷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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