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潜走过来笑道:“二叔只管放心就是,这正是父亲的意思。”
非但二老爷认为不妥,就连二太太也觉得这样做未免不近人情:“国公府的大太太,若是被葬在外面,外人知道了会怎么说……”
柳清竹向灵堂中打量了一圈,冷笑道:“张氏昔年所作所为,叔父和婶娘即使未必完全知情,心中想必也是有数的。若是让她进了祖坟,非但老太太和秦氏太太不肯,便是萧家的祖先想必也是不会答应的!张氏不入祖坟、不进祠堂,也不必祭祀——这是老爷的意思,想必也是老太太的心愿。今后请诸位说给府里的奴才们知道:国公府的大太太,只有先头秦氏夫人一人,请大家不要说错了!”
“这……死者为大,这也未免……”二老爷皱紧了眉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柳清竹,你这样倒行逆施,就不怕天打雷劈吗?”叶梦阑忽然从灵前站起身,气势汹汹地向柳清竹这边扑了过来。
柳清竹脚下站立不稳,无法退避,正有些惊惧时,萧潜已经走过来拦在了前面:“这是父亲的意思,不许胡闹。”
叶梦阑不可置信地看着死死抓住她手腕的萧潜,眼泪瞬间落了下来:“潜哥哥,你居然这样对我?这个女人这样胡作非为,你居然还帮她拦着我?太太辛辛苦苦抚育你那么多年,如今就因为这个女人的一句话,连萧家祖坟都不能进,你竟然也不管吗?”
萧潜侧过脸避开她的目光,冷声说道:“很多事情你并不知情,不必多问。这里……并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叶梦阑死命挣扎着想挣脱手腕,哭得声嘶力竭:“为什么没有我说话的地方?我的母……我的婆母尸骨未寒,就这样被人糟蹋,我连说一句话的余地都没有吗?太太好歹也为萧家操劳了这么多年,好歹也为萧家生养了源儿,你们就这么狠心,让她死后变成一个孤魂野鬼吗?”
萧潜未料到她的反应如此激烈,一时不查被她挣脱出来,不顾一切地向柳清竹冲了过去。
“贱人,我要杀了你!”叶梦阑的眼睛发红,整个人像一头被激怒了的狼狗,不顾一切地向柳清竹冲了过来。
新蕊忙扶着柳清竹后退,却万万不可能快得过叶梦阑的速度。眼看叶梦阑那双有着两三寸长指甲的手便要往柳清竹的脸上抓到,一道人影忽然伴着笑声插了进来:“美人的脸可是比性命还宝贵的东西,叶小姐,您就是生气,也不能抓人的脸啊!俗话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还有句话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叶梦阑的双手再一次被人抓住,不禁焦躁欲狂:“又是你这个疯子!我要抓这个贱人,跟你有什么关系?让开!否则我父亲不会让你好过的!”
“叶小姐不必拿令尊来威胁我,令尊的卑鄙手段虽然多,云某人却是不怕的!何况他这会儿正忙着给他的那几个儿女谋前程呢,只怕一时半会儿顾不上你受的这些小委屈……”云长安的脸上始终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叶梦阑拼尽了力气的挣扎,对他而言却似乎跟小孩子的玩闹没什么两样。
“我是父亲的独女,什么叫‘那几个儿女’?你不要胡说八道!”叶梦阑怔了一下,接着越发恼怒起来。
柳清竹向云长安福身致谢,随后向叶梦阑笑道:“看来你似乎很久没有跟令尊聊过了。你若是真有孝心,该时常回家看看您的父亲和‘母亲’,帮忙照顾一下几位弟弟妹妹,而不是在这里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和我扯发撕脸……”
刚才看到叶梦阑和萧潜的反应,柳清竹已经猜到萧潜对叶梦阑的身世是不知情的,但叶梦阑自己应该多少知道些什么。所以她这会儿偏要说大太太是“不相干的人”,偏要叫叶梦阑有苦说不出!
果然,叶梦阑的脸色僵了一下,立刻抬起衣袖死命地擦起眼睛来,口中急道:“天下事逃不过一个‘理’字去!就算真的是毫不相干的人受到这样的对待,我也会站出来为她说话,何况那人是我的婆母!”
“张氏并不是你的‘婆母’。”柳清竹冷声说道。
叶梦阑闻言立刻变了脸色:“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她不是我的婆母,还能是我的什么人?今日诸多长辈和宾客在此,你若是敢信口开河……”
柳清竹直等到她自己吓得脸色煞白,才好整以暇地笑道:“你大概还不知道,咱们的嫡亲婆母秦氏,正是被这个毒妇所害!若是咱们做晚辈的此时再大张旗鼓地祭祀这个毒妇,让婆母娘她老人家魂魄何安呢?”
叶梦阑听见并未提及她的身世隐情,不禁长长地舒了口气,喘息甫定才发现,她已经失去了坚持的机会。
柳清竹见她讷讷地不再开口,便转身向二太太笑道:“既然没有人反对,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丧仪的事情还是照着从前的规矩办,外人若有闲话,也不必理他。”
“潜儿,你也这么说?”二太太还是觉得有些不忍心,不死心地又向萧潜问了一遍。
云长安替柳清竹解围之后就退回了人群之中,继续同萧津谈笑风生。萧潜只管怔怔地看着他二人,一时竟没有听到二太太的问话。
52书库推荐浏览: 梦中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