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我的事情,你不用费这么大心思。”柳清竹忍不住笑了起来。
赵念儿郁闷地嘀咕了一声,须臾又迟疑道:“小枫近来跟一些世家子弟走得颇近,他听见人说,萧家的情形如今还是不好说呢!虽然一直有人在帮萧家,可是总有一些人在背后使绊子,他们又查出萧家有人私放高利贷,甚至出了追债逼死人命的事,也不知是真是假……”
“有这等事?”柳清竹闻言皱紧了眉头。
她在萧家多年,从未听说过有人在放贷,至于逼死人命这种事,更是闻所未闻。
赵念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有没有这种事并不重要,只要皇帝相信有,或者皇帝希望有,那就是萧家的致命伤!我听父亲说,皇帝最反感的就是以官压民仗势欺人,如果这件事有证据,不管真假,对萧家都是一个大麻烦!”
柳清竹的眉头越皱越紧。
事情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麻烦。
她以为只要推翻了先前的那些罪名就可以,却没想到这根本就是一场拉锯战!这样反复下去,究竟哪一边能占上风,实在是一件拿不准的事!
“表姐……”赵念儿看到柳清竹的脸色,不禁有些后悔对她说了太多的话。
柳清竹勉强一笑,叹息道:“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赵念儿劝道:“表姐已经为萧家做得够多了,若是萧家真有什么不测,那也是他们命数使然,表姐就不要再费心思了!”
柳清竹敷衍地点了点头。
若是可以不插手,她从一开始就不会闯进大牢里去。既然已经进去了,又如何能做到袖手旁观?
她忘不了大狱之中那些潮湿发霉的气味,忘不了萧家人颓丧的神态和灼灼的目光,更忘不了那座大院子里发生的每一件事……
她是萧家人。
若是萧家真的逃不过这一劫,她便能侥幸逃出性命,又有什么趣味?
柳清竹忽然想到,萧家出事那么久,落井下石的自然不乏其人,却从来没有人把她再跟萧家扯到一起,显然因为她是被奉旨休弃的,没有人敢于公然把她当作萧家人对待了。
萧家的罪名与她再没有一点关系,那么她的罪名,是不是也便不再与萧家相干?
柳清竹的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表姐,你在想什么?”赵念儿担忧地看着柳清竹,总觉得她眼睛亮闪闪的样子有些可怕。
柳清竹朝她歉然地笑了一下,用旁的话支吾了一阵,轻而易举地就打发她回去了。
等赵念儿走远,初荷从里屋走了出来,闷声不响地把婉蓁塞到柳清竹的怀里。
看着怀中的女儿,柳清竹的心中生出了几分愧疚。
这些天一直心神不属,她跟女儿相处的时间少得可怜,竟也常常想不到要抽出时间来陪她。
这样下去,以后女儿或许会跟她疏远的吧?
前提是,如果她还有以后的话。
柳清竹抱紧女儿,向初荷叹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初荷冷笑了一声,不阴不阳地道:“我们再辛苦,也替代不了一个母亲。奶奶若是不打算要这个女儿,干脆就把她还给萧家好了,别等到将来好端端地变成个没人要的孩子!”
“还给萧家?还到哪儿去?叫她去坐牢吗?”柳清竹冷声问道。
初荷垂下头,许久才低声道:“父亲身陷囹圄,母亲又不管不问,孩子也算是够苦的了。”
“以后可能会更苦。”柳清竹淡淡地道。
初荷嘲讽地道:“怎么?奶奶要嫁到沈家,没法子带她?奶奶放心,我和桂香新蕊两个人便是要饭也不会饿着婉儿的。”
“你们肯疼她,我就放心了。”柳清竹垂下头,轻声说道。
初荷吃了一惊:“你真的忍心……”
柳清竹低头不语,婉蓁却忽然仰起头,泪眼汪汪地问:“娘亲不要婉儿了?”
柳清竹的眼眶瞬间酸涩起来。
闭目忍了许久,才压下心头那一抹酸楚,柳清竹竭力装着轻松地笑道:“娘亲怎么会舍得不要婉儿呢?只要娘亲还活着,婉儿就永远是娘亲最珍贵的宝贝。”
小姑娘得意地笑了起来,初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摆明了不信她的鬼话。
柳清竹也不以为意,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许久才道:“我不在的时候,帮我好好照顾婉儿。”
“不用奶奶吩咐,我们自然明白。”初荷冷笑道。
柳清竹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她放心了,初荷却糊涂了。
一个丫头跟主子说话的时候夹枪带棒,那是典型的找打。可是柳清竹没有打她,甚至没有露出一丝恼怒的情绪。
是被骂习惯了,还是另有深意?
直到次日一早,看到柳清竹装扮停当出门的时候,初荷还是没有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她当然不知道,柳清竹并没有去安国公府。
她去了刑部大堂。
柳清竹以为她会遭到刁难,可是并没有。
当然,怪异的目光是少不了的。柳清竹对那些意味莫名的目光视而不见,径直走到大堂中央站定。
“你说,你有齐国公萧家图谋不轨的证据?”大堂中央坐着一个白面长须的官员,威风凛凛地向柳清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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