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闭嘴!”无言以对的萧潜愤怒地拍起了桌子。
柳清竹幽幽地叹了一声:“唯一的女儿,被我教成了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失败了!”
“表姐,大年初一不能叹气,不然你这一年都会不开心的!”赵念儿在一旁凉凉地“劝慰”道。
柳清竹只得勉强挤出笑容,起身整整衣衫站起身来:“咱们该去给老爷他们磕头了吧?”
萧潜慌忙拉住她:“父亲早就说了,你受不得寒,不必出来。若是你冒雪出去,反而会让父亲心中不安。”
赵念儿在一旁啧啧连声:“哪里就有那么娇贵了,连今儿这样的天气都嫌冷?”
萧津却对萧潜的话深以为然:“能不出去最好,今儿天气虽算不得太冷,毕竟湿气重。大嫂积年的病症,不能掉以轻心的。”
“哪有那么严重,”柳清竹笑道,“这两年已经好多了。若是每到冬天都像只癞猫似的躲在炉子底下,我岂不成了个废人了?”
萧潜本不愿她出去,但看到她坚持,也便不再多说,吩咐沫儿去拿来一个大斗篷,把柳清竹整个人严严实实地裹在了里面。
赵念儿忍不住又想笑,被萧津拦住,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出了门,裹得像个大粽子一样的柳清竹自然成了大家的重点嘲笑对象。
孩子们一到了雪地里,就像挣断了绳子的狗一样,齐发一声喊,同时撒开了欢。
柳清竹看了看玩得最欢的婉蓁,忍不住又发出了一声长叹。
萧津过来劝道:“大嫂不必担心,再疯的丫头也终有一天会碰上瞎猫的。你看,你表妹这个疯颠颠的性子,我还不是屁颠颠地娶了回来,还忍了她这么多年?”
“喂,你是什么意思?”赵念儿早已伸出粉拳,重重地捶在了萧津的背上。
柳清竹无奈摇头。
她这个表妹虽疯,在外人面前却还是有分寸的,况且还有一手绝好的针线活名满京城。再看看她的疯女儿……
“这丫头要砸在手里了”,这真的不是一句玩笑话,明白么?
她这里正叹着气呢,忽见大门外面一群人呼啦啦地闯了进来。
柳清竹认得是萧潜兄弟的一群狐朋狗友,忍不住又要叹气。
他二人现在在朝中也算是站稳了脚跟,却偏偏不肯与那些老臣结交,只跟着一帮子狂生瞎混,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过年的时候照例是没那么多规矩的,那一帮子人各自带了内眷,齐刷刷地闯进门来,乍一看倒像是山贼进门。
萧潜萧津只得迎上去客气,两群人很快便融到了一起,各自说着些毫无意义的吉祥话,一时间欢声笑语响成一片,倒是热闹得很。
柳清竹一向深居简出,虽然在邀月斋中跟丫头们玩笑不禁,见了外人却一时有些无措。
这时众人互相厮见过,已有一个长得像铁塔一样的武官向萧潜大笑问道:“这个大粽子也是你府上内眷?今儿这样暖和的天气,还裹得这么严实,是要做什么去?”
萧潜忙退回来拉住柳清竹的手,笑道:“内人一向体弱,难得出门,自然是穿得厚些好。”
那武官拍着大腿吼了起来:“她?这个瘦得像芦柴杆一样的小……小媳妇,就是当年勇闯刑部大堂去替萧家顶罪的那个下堂妻?”
柳清竹勉强敛衽为礼,脚下却忍不住连连后退。
萧潜笑道:“这是秦小将军,他父亲常到咱府里来的。”
柳清竹这才知道此人是秦将军之子,忙又重新见礼。那秦小将军大笑道:“我可受不起你的礼!像你这样的巾帼女豪,我秦某人给你下跪磕头都不冤!”
他说着当真俯下身子,拱手过顶,居然郑重地行了个军中参拜主帅的大礼,吓得柳清竹连连避让。
萧潜面上居然有得意之色,柳清竹忍不住斥道:“由着旁人打趣我,你也不管!”
萧潜嘿嘿一笑:“为夫与有荣焉。”
这时旁边忽然有个陌生的女孩冷笑道:“一个病秧子而已,哪有传说中的那么神?该不会是讹传吧?”
作为客人而言,脱口说出此话实在太过无礼,何况又是在大过节下,萧家众人的脸色立时便有些难看。
那女孩身旁的一个男子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再胡言乱语,你便自己先回家去吧!”
那女孩忿忿地挣脱出来,面上犹自带着不甘。
柳清竹微笑道:“传闻本来便难免有失实之处,倒叫姑娘见笑了。”
那女子闻言更是得意,叉腰冷笑道:“‘见笑’倒不至于,我只是有些替萧大哥不值罢了!”
萧潜的脸色已经黑得跟大雪天的乌云没什么两样,柳清竹却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漫不经心地问:“怎么说?”
那女孩阴阳怪气地道:“你还不明白?这天下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你知道萧大哥是多少少女心中的檀郎?你早已年老色衰,凭什么独霸萧大哥这么多年……”
萧潜忍不住闯到中间来,将柳清竹挡在身后,向先前那男子怒声道:“齐公子,您不介意先送令妹回去吧?”
那个“齐公子”尴尬地笑了一下,低声道:“舍妹只是想见见你,求了我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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