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走到酒桌,有人早就给他倒好了酒,凌初站起来惊喜的笑笑,“你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不大,在这烦躁炙烈的气氛下,有如一叶垂柳,氧氧的划过他的心底。他却极快的回答,“忙完了就过来看看。”
“不好意思各位,我来晚了,实在是忙得走不开。”他端着酒杯,场面上的话说的极顺。
“彦哥来晚了,必须自罚三杯。”
顾少彦也不废话,来了就知道躲不开被灌酒,一杯两杯三杯,喝完这才坐下,因为他来时紧挨着凌初,旁边的人倒也识趣,主动让出了位子。
他凛了一眼姜美仪,后者却轻轻摇晃着酒杯,眸光冽滟,在红色液体的映衬下,诡异而妩媚。
听到有人在抱怨,“彦哥,你得说句公道话,凌初今天怎么着也得喝几杯吧,不喝太不够意思。”真是劝酒的潜台词,不过还是隐隐感觉出了不满。
他指间还握着高脚杯,不动声色的放回到了桌子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而话语也像这酒中的味道,酸涩甘甜辛辣,五味杂陈。如果他没有来,她一个女孩子要如何应对这种场面?是他想得简单了,当初应该让蒋汉应酬一下,不该叫凌初来。
“对不住各位,凌初真的不会喝酒,这些年我们聚会,她是滴酒不沾,不是不给各位面子,怕她喝出问题来,我的损失可就大了。”
他沉着的打趣,实则知道,这个团队的人物无论从各个方面都在这个圈里有头有脸,若要硬碰硬,难免吃亏。
“这样,我代她喝,今天不醉不归。”他扬了扬酒杯,将凌初稳稳的保护在他的羽翼下。
凌初望着他半晌,漂亮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眨呀眨,点点不算明亮的光芒,悉数落在他的身上。她反应迟钝起来,他这样风风火火的赶来,难道是为她解围?
心中感动,刚才那场面,她的确有些惧意,但那些浅浅的摸不着边际的害怕还没有成形时,他便这样闯了进来。
第一眼看到他,她是有些惊讶,但他站到她身边时,像一棵安固而结实的大树,顿时连那抹尚未成形的意识也缩了回去。
她从来是个聪明的女孩,所以当顾少彦开玩笑说,若她喝坏了,他的损失就大了,她还真就信了,因为她是自信的,这种自信不是源于她美丽出色的外表,而是源于她的才华横溢。
就像她每次照镜子时,都会看到镜中的人儿昂首挺胸,自信满满,即使只穿着牛仔T恤。
她听到有人暧昧的笑,“敢情彦哥来,是为了挡酒的?”
顾少彦也不意外这等说辞,眼中却带了莫名的怅然,他的心思这样明显,全世界都昭然若揭,却独独那个应该心有灵犀的女人,从来只会冷眼旁观,以一第三者的身份退避三舍。
他瞥了瞥眼,笑,“这话我就太寒心了,那边的事一完,我就匆匆忙忙往这边赶,就是为了跟大家见个面,道个谢,至于挡酒,刚才蒋汉不是挡了吗?”
大家一轰而笑,圈里的人都知道顾少彦极会四两拨千斤,而且圆滑的让人没话可说。既然顾少彦都来了,又是喝酒又是道谢,大家自然不能再说什么。
凌初的酒是挡回去了,不过他还得接着喝——
看着他一杯接一杯的灌酒,凌初是真的害怕了,比她刚才被围攻时还要害怕,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在他耳边道,“别再喝了,已经喝太多了。”
顾少彦苦笑,他能不喝吗?但他用仅存的理智嘱咐她,“一会儿记得把我安全送到家……如果实在不行,就给蓝珍打电话,让她过来。”
凌初一愣,怎么有种壮志断腕的惨烈感?
终于明白,哪里像她想的那样简单,不由懊悔起来,再找蒋汉,人早就溜之大吉了。
她无法,这种场面她不会应付,便借口去洗手间时,给蓝珍打了电话。
车里的灯光像熏染后的黄色,有些暗淡,顾少彦坐在后面,一直用手捂着胃口,凌初扶着他,心里像撕开了一道口子——
酒喝到最后,直接上了白的,这一杯一杯灌下去,顾少彦的胃口不抗议才怪。幸亏蓝珍及时赶来解围,这才将他们从酒席上带了出来。
她开着车,还不忘数落他,“你不知道自己胃口不好吗?喝酒也没个度,人家让你喝你就喝?不知道迂回的拒绝一下?”
凌初向来知道蓝珍严厉,工作上她一向听顾少彦的,但私下里,就像个大姐姐一样,总是数落他不会照顾自己。但今天,她确实冤枉了他。
“蓝姐,不怪彦少,是我不好,他来是为了替我挡酒的。”
蓝珍没接话,倒是说了句不清不楚的话,“他还真是有爱心。”
顾少彦醉了,脑袋靠在椅背上,痛苦的皱着眉,好像没听到,嘴上呜呜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凌初以为他要讲话,便把脑袋凑了过去,顾少彦姿势不舒服,调了下头,两人正好擦唇而过,凌初像小白兔一样跳了回去,可是顾少彦始终闭着眼睛,他几乎都没有察觉。
老天!凌初用手指碰了碰嘴唇,他的唇怎么会这么凉?腥腥的酒气沾染到了她的唇上,一呼一吸间,酒精挥发出的效果和果冻一样,冰冰软软。
她转身坐正,单手抚额,发觉自己心跳的很快,抑制不住的狂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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