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有讶意,也是接过来,认真的簪回头上去了。
“啊,即使如此,我便先走了,碗我等会再来收。”零蝶匆忙离开,连门也忘了带上。我略心急,小跑着过去,急忙端碗,指尖就如被蜂虫蛰咬一般,又是慌乱地收了手。
“何必着急,你慢慢吃也无人与你争抢。现在也已经天黑了,明日我再教你用镖。今晚你喝了粥安心睡觉就是。”他同我一道坐在桌子边,拿过碗勺,一边舀起一小勺粥,一边吹气,很快就可以入口了。
“总觉得我可能还在做梦。”我吃了一口,思索一番,“那我睡下了以后,你不会又趁着夜色昏暗好行路,不见了吧。”
“哈哈哈。”他终于笑出了声,十分开心。离开前,他站在门口,屋外月亮虽不圆,却甚是皎洁。
“不会。”他说。
我于是就一大早起来,找静轩帮我束发。
轻轻推门,没推动,大约是从里面拴上了。
我便蹲在门口等着。天还蒙蒙亮,后院饲房里的鸡都还没打鸣。也不知等了多久,我竟是坐在地上靠着门又睡过去了。
此后,我再去找他的时候,门闩便再也没有落上去过。很多时候我进去,趴在床边看他的时候,他还睡着,睡姿规矩板正,面容安静温和。
只是,嘴角,带着微微的弧度。
然后,不一小会,他就睁开眼睛,眼瞳澄清,里面只有一个头发乱糟糟的我。
“哦,你来啦,怎么不再多睡一会?”他如是说,“倒像是个没长大的孩童。”
他的房里就是那日安神香的味道,混着淡淡的槐花香,格外好闻。
不一会儿,又是整整齐齐一个髻,还是那支木发簪。
眼波盈盈潋滟满,铜镜静待盛容颜。
作者有话要说: 幸亏洱颜头发长且顺,静轩当然不亦乐乎
如果是我天生自然毛猴发,呵呵呵……
不扯几把下来,那就真的是脾气好了
☆、下山1
静轩已经有七日未再来了。
整整七日。
原是小居二三日,然后下山,再带些我从未见过的玩意儿回来。而且每次走之前也会告诉我什么时候定归,却从未有过这样久也没半点消息。
我委实没有在等他。
不过是山上寂静过甚,听得门外有些风吹草动。
“小主,今日,也要摆上静轩的碗筷吗?”星轻轻唤我,好久我才收回了看着屋外的视线。
“摆……”
空气里,只留下屋外肃杀的秋风大肆卷席树叶的哗哗声,格外清冷。以前没有他,我们寻常度日也未尝觉得有何不妥。在他去附近拾捡柴火顺便打回来两只野兔,取鸡蛋时顺手打扫了整个饲棚,上房顶捕鸟时恰巧补上了所有破漏之处之前,她们几个大抵也是不大喜欢他的。
谁知道呢。
他挽着袖口从屋顶上跳下来,咧开嘴笑得灿烂,逆着阳光,施然走来:“人居住的地方,总不好太简陋。”……
“算了,星,别摆了。我没胃口,你们用吧。”
总归他是有家在山底下的,不似我们几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可,我还是隐隐察觉出了些了不对劲。
零星用了从未有过的责怪的眼光看着零风,像是有了一个永远无法弥补的大错,而这个错就是我们当中最细致谨慎面面俱到的零风犯的;零雪开始不爱搭理别人,莫名烦躁,近日对事对人,也未曾有什么好脸色;零霜零月则是带着零栀零蝶不知何往,长时间寻不到她们人影,说是冬日渐近,要好好整理整理周围的防设陷阱……
零白一边分拣药品,一边笑道:“本就闲来无事,小主又体弱多病,再加上日日无端忧思,我这处便真的无药可医了。”
我叹了口气,往屋外看,叶落萧条,漫山兀枝,迟暮天边,荒凉瑟缩,日子就感觉越发难捱起来。
静轩曾经难得情容严肃,面无笑意地凑在我耳边:“洱颜,你可曾想过下山?”
“不曾,为何下山?”
他没想到我会是这个答案,扯了一张小凳子,把我的身子扳过去背对着镜子面对着他,定定地看了我好一会,思索良久:“天地甚广,秀丽风光,奇珍异宝,趣闻轶事,总该有你平日里想做的或者山上没有的事。”
“我着实没想过。”我看着他的眼眸,就藏不住笑意,“我见过的世面甚少,也实在不知道能干些什么,种种地有一口吃的不饿着,有一小屋不让风雨刮淋着,无聊得发紧就听听故事闹着玩玩,这样不好吗?”
“你这样,我总是不放心。”他摇头起身,就要带我出门去。
用完了早饭后,院子里总是热闹些的。我是日日要被静轩带出去练玄蛊镖的,又不好言说,静轩就用了拾柴火、猎野味、看风景(……)等由头,她们也没说么,任由我瞎里胡闹,反正就算我在旁边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倒是她们头一回看见我身上的装束和发髻的时候,实实吃了一惊。
“静轩先生好厉害的戏法,这哪里还是我们小主,不细看我还以为是静轩先生身边跟着的小先生呢。”零栀夸张的喊出声来,引得所有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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