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角一直都没有放下来,仿佛憋了许久,终于微微张嘴“咯咯”地笑了起来,尾音酥酥,荡萦在空中,久久不散:“我便这样好看?”
我不语,拎起了我们紧紧相扣的那只手,拨了一根手指出来,有些怀念的摸了摸原来该长着些青胡茬的地方。
他就突然微微坐正,我的头也从他的胸膛处往下滑了一滑,正好枕在他的臂弯里。他抽了一条腿出去,屈了支起来,把枕着我头的那只手臂架了上去。我并未靠着他的胸膛,却听得他的心跳比刚才还要快了些,响了些。
“我怕扎着你,就一气刮了。”他仿佛能洞察人心,看穿了我刚刚的小小心思。
“扎不着,摸起来手感挺好。”语气里有些可惜。
“那,这样呢?”
他就低下头,慢慢将脸偏过来。刹那间,我就觉得这是个绝佳时机,又恰逢他闭上了眼,那我再怎么肆无忌惮地去打量他都看不见咯,也说不了什么。
可还没等我看清他浓长的睫羽,我的唇上就突然温热,再想定睛看些什么才发现他的整张脸都是模糊的,更何况是眼睛。无论我怎么瞪大眼睛,都是朦胧一片,暖意融融。
长发倾泻,将我整张脸都笼在里面,身边隐隐浮动着静轩身上熟悉的香味,淡淡的槐花香。
不知过了多久,周遭的冷气才又袭来,我也清醒了几分,抿了抿唇,还有他的余温。
“晚膳过去才多久,你就饿啦?是要吃了我吗?”我想坐起来,“我去唤零栀给你搓一碗米粉圆子来吃。”
“现下虽饿,也不急着吃你。”他加大了力度搂抱住我,我便再无法动弹,只得由他抱着,“放一放,说不定更香些。”
我略觉好笑:“那你要先从哪里开始吃呢?”
“嗯……”他假意思索,“我要吃了你的心。”
他面色微红,怀里的温度似乎也高了起来。我靠着舒服了,感觉他的双手禁锢有点松动,就动动身子,双手搂上他的脖子,脸贴在他的肩上,微微抬眸就能看到他的侧脸,俊耸的鼻峰,纤长的睫羽。他把脸一转过来,炯炯有神地看着我的时候,我就要笑起来,嘴角高高几乎要挂到脸颊上。
“夜深得真快,我困倦了,不想睡你怀里。带我回去?”
“嗯。”闷在胸腔里的一声回答,虽然低沉,但很有力。
还没等我撒娇耍赖不愿走下这许多阶梯,静轩就抱着我下了罗汉榻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往下走。脚下踩着雪地,便咯吱咯吱的响,大约因为抱着我格外沉些,这声音也就比平时大了许多。
我竟然不好意思起来,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想要听从良心的支配,自己走着回去。
他一直看着前面的路,步子稳健,气息未紊,也丝毫没有要放我下来的意思。
“对不起。”他说,“很多事,本都该由我来告诉你,由我来教你。那一个多月,你定吃了不少苦。”
我看到了他眼里粼粼有光,心里一颤,搂他更紧了些:“那老婢侍说的着实深奥了些,我却大多都能听懂。”
“她都教你些什么?”他问得一本正经。
“不过就是天道阴阳,男女有别之类的。我都能懂,愚不至此。”我大咧咧的回答,他却动作一滞。我以为他是累了,可能要放我下来休息一下。没曾想剩下还有许多台阶,他轻轻向空中一跃,衣袍呼啦啦地灌进了许多风。
我吓得赶紧闭眼,贴着他愈发紧,生怕他一个失手,我就从空中掉下去。再睁眼时,已经安全落到地面。
我悄悄斜了眼睛瞧他,他紧抿着唇,皱着眉,确实有些一脸不悦。我回想自己的言语,并不知到底哪一句得罪了他。
沉默的时候,总是分外尴尬些,我咽了咽口水,到底怯生生地先开口。
“……静轩,此后年月,何以渡?”
“知你脾性,定不小气将你藏于深殿。”他的声音铿锵,恍若全天下就剩下了这里的动静,“若我以天穹地宇山峦海川为聘,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静轩:“那些老妪都教你什么了?我没生气!想哄我?”
洱颜:“教了什么你猜啊!!反正我没认真听!而且我也并不是很想哄你。”
☆、过年1
至此,卞之疆疆主宁死不降,卞之疆上君弃疆败逃,宫之疆和卞之疆年余之战就算彻底了结了。宫之疆的疆域范围一下子就大了许多,需要面临的问题也就多了起来,首当其冲就是管理。疆民本无辜,既已经臣服,主要就要看当权者如何安抚如何治理,让这些新的宫之疆疆民尽快摆脱先前战事的阴影,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本来,这种重大的事情不仅要开坛问巫,还要向京之都上报,众疆域疆主赴朝会讨论决议。可宫之疆不信巫,且那时恰逢都主身体欠佳,此事就搁置了。奈何民生大计迫在眉睫,静轩就自己出手,亲自整理了一整套方法来,应对现有状况下的特殊时期。
首先就重新给卞山起了名字,曰“穆山”,有谦恭之意,也有壮美之感,虽然改了名字,但不解除封山,依旧是周遭不得住人,放任置之。反正这些疆民们对这山也没什么好感,敬而远之,只怕招惹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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