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斜着眼,将他胳膊推拒甚远,口气恶劣,“画的什么鬼东西,老婆子不认得这些!”
这一刻,潇潇恨自己的口不能言,也恨这些人欺人无度。他不再与这婆子交涉,将十文钱塞回她手里,抬脚就往里闯。
他不卖了!
“哎哎,该死的,你做啥子呢!”婆子显然做惯粗使子活计,有把子力气,潇潇几番甩手,竟然挣脱不得。
怒气霎时间汹涌而来,冯雨歇脸上失了笑,桃花眼里浮现狰狞厉色,她望向宋员外,“宋员外当真会做生意!”半讽半嘲,是人都能听出她此时语气里的鄙夷。
宋掌柜脸色不愉,倒不是因为冯雨歇的语气,而是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婆子的所作所为。
做生意的最怕的就是有人砸她诚信的招牌,哪怕内宅、哪怕御下,哪方面都不能打自己的脸。
如今,被明晃晃打脸的宋员外,拉下脸问身后的管家,“我将府宅交与你,你就是这么给我管家的?”
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还当什么管家?
自家员外最为忌讳哪一点,管家一清二楚。平时里更是不敢松懈半分,没想到还是出了纰漏,且是在员外与人谈生意的关键时刻。
管家脸色有些青白,哆嗦着唇角解释:“主子,是小的疏漏。原来的李婆子病了,我急于招人手,没有详查这个婆子的底细。未料她竟如此不懂规矩,小的这就将她打发出去。”
说罢转身叫了身后的几个小厮,小跑的过去将婆子抓了,又将柴钱付清。管家此时也顾不得身份,只求能圆过员外这一关,她事态做足,躬身向潇潇道了歉。
潇潇揉了揉扯痛的胳膊,眼角余光注意到府门前的光景,心里刹那间五味陈杂。
这个新来的邻居,起初给她留下的印象是笑意挂脸且出言不逊,总之就是不太正经。待她灌醉了他的宝贝大黄,他直接将她归结到了不是好人!
后来又救了他一命,以及今日的相助,潇潇沉吟,也许她并不像表面那般坏。
面对管家如此大礼,潇潇闪身避过,拿过本子快速的写了两个字,“谢谢!”
管家汗颜,“不敢,不敢。委屈小公子了!”
潇潇眨眨泛红的眼睛,抿唇笑,摆摆手,不委屈!毕竟他已知道,宋府还是公正的。
冯雨歇眼见小兔子的身影渐远,冲宋员外抱拳道:“告辞!”
宋员外回礼道:“让冯东家见笑了,但在商言商,宋某经商的威信还是在的,期待与您的合作。”
冯雨歇携韩季二人到了集市交叉口,匆匆交代,让二人在曲水河镇寻处合适的宅子,万老要来了,便追着小兔子的背影而去。
有些事情既已明了,是不是改付诸行动了
韩东明与季深对视了一眼,都将怜悯的眼光落到冯雨歇背影上,可怜见的,试药的日子又要来了。
冯雨歇急步匆匆的追上前面的身影。心里仿佛添了块蜜,甜丝丝的,处处相逢,也是缘分不是
很快又开始感叹,腿不长,走路怪快的。
终于赶到人附近,她装模作样的咳了声,“咳,小兔子。”
潇潇偏过头看她,差点歪了尾毛。他粉唇轻动,‘我叫骆潇潇。’不叫小兔子。
她当然知道他叫什么,第一次相见,她便听到了那帮贵公子如何唤他,不过她这个人向来固执己见,遂她抬头望了望天,装作没看见。
小兔子多好听啊!
潇潇同样固执的看着她,直至她转过头,直至他锁住她的眸,那粉嫩的唇就好似春日盛开的桃花瓣,在微风下开开合合,他认真的重复道,‘我叫骆潇潇!’
有些艰难的移开眼睛,冯雨歇稳住作乱的心跳,并未遂他的愿,唇齿间咬出旖旎的节奏,“潇潇!”她道!
‘是骆潇潇!’
“潇潇!”
‘骆潇潇!’
“潇潇潇潇潇潇潇潇……”
几个回合下来,潇潇挫败的抓了抓头发,‘你还是叫我小兔子吧!’
冯雨歇眉眼都弯出了月牙的弧度,“小兔子!”
潇潇好想发火,可是她帮了他好多次,他却凶她,他做不出卸磨杀那啥的事。想了想,他清澈的眸子又望了过去,水灵灵、清湛湛,蕴含着无比的真诚,‘谢谢你!’
如此和颜悦色,怕还是两人间的第一次,冯雨歇心头涌上一丝柔软,但她将这柔软压了压,露出闪亮的八颗牙齿,“不谢,记得要还!”
做好事是要收利息的!
骆潇潇怔了怔,他要收回之前的那句评判。
这个人是表里如一的坏!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边走边聊,当然基本上都是冯雨歇一人在说,潇潇只是默默的、再默默拉开彼此间的距离,这人仗着她帮忙的情面上,太能得寸进尺。
两人脚程极快,很快到了潇潇家门前,冯雨歇停下脚步,“小兔子,咱们做邻居已经有小一个月了吧?”
潇潇点了点头,面露狐疑,不明白她说这句话的含意。
“小一个月了,你竟然都没问过我这个恩人的名字?”冯雨歇桃花眼里满满的控诉,“你这样对恩人是不对的。”
潇潇学着冯雨歇的样子抬头望天,和做好事必须索回报的人说话真的好累。他都不知道怎么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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