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雨歇张开空空荡荡的手,摸着同样空空荡荡的心口,嘴角扯出一抹淒艳的笑。
人生最悲苦莫不过此吧!
她以为她拥有了全世界,到头来却一无所有!
门内的潇潇傻傻的靠在那里,单薄的身体在风雪中颤抖的厉害,却坚持不肯进去。
他也迷茫了。
明明是恨的,可是为何会这般的痛?
大黄边迈步边抖爪子走过来,它看奴才回来很久了,却一直在大门边,虚虚的望着天空。
雪花落在大黄的鼻尖上,大黄响亮的打了个喷嚏。
见奴才一动不动,抬起毛脸看了看墙头。
几个窜高,大黄攀上了墙顶,也看到了门外的另一个雪人。
冰天雪地里,两个人都似木偶似的,不言不语。
大黄看不懂,也不明白她们在坚持什么,可是看向院内的奴才,它却知道,再这般下去,它又要挨饿受冻了。
大黄跳进了潇潇的怀里,微湿的毛发,僵硬的身体叫醒了迷惘的潇潇。
潇潇额头贴在它湿冷的毛上,片刻后终于起身进了屋子。
他进去了?
冯雨歇头抬高几许,眉目里松了一些紧张,她怕他受凉,却连开口相劝的勇气都没有。
甚至几次三番想解释,却最终闭上了嘴。
解释什么呢?
她年幼时确实吸了他的血,恐吓他的黑衣人也确实因她而来。
他这一世,所承受的苦果皆是她造成的。
她是他恶魔的源头!
她......无法解释。
季深拿着信急匆匆赶来的时候,就看见门神一般杵在外面的冯雨歇。
寒风里,那笔直的身影僵硬的让人心惊。
季深匆匆几步走到身前,扶着她冰冷的肩膀。
“雨歇,外面这么冷,怎么不进去?”
进去?她能进哪里呢?
冯雨歇如同机器一般一点一点转动脖子,脸上的表情脆弱的仿佛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颤抖的音阶听得人心酸难耐。
“他...不要我了!我能...回哪里?”
季深心下一惊,古井无波的双眼顿时深邃起来,望向那紧闭的院落,心头亦涌起无限的怅然。
她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
彼时,冯雨歇初陷情网,她真心为好友感到高兴,多年孤身一人总算有了归宿。
可当冯雨歇愁苦不堪与她透漏她二人之间恩怨时,她便预感到了今天。
谎言终有拆穿的时候。
两人朝夕相处,真相不过是早晚揭露而已。可那时的冯雨歇固执的像个疯子,坚持要继续下去。
她便收了劝阻之言。
可直到今日,骆潇潇还是...发现了。
季深的手用了几分力气,扶着冯雨歇的手带了几分强硬。
“先回去暖暖!”
直到季深熬好一碗姜汤给冯雨歇灌下去,冯雨歇僵硬的身子缓和了些,有了几分人气。
可她的面色依然惨白惨白的,没有半分恢复的模样。
季深的剑眉打了结,见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碧绿的瓷瓶,倒出三粒药物吞下去。
季深大惊失色,“你蛊毒又发作了?不是刚刚发作不久么?怎么会?怎么会?”整个人显得语无伦次。
“没事。”冯雨歇淡淡的摇了摇头,“你来有什么事?”
最近因为运粮的问题,她手下的人忙的已经周转不开,若不是出了什么事,季深不会亲自过来。
冯雨歇感受到了身上担子的沉重,似乎连儿女情长于她来说都成了奢侈。
无力的揉搓一把脸,“你说吧,我没事了!”
季深的脸严肃了下来,尽管冯雨歇此时情绪波动较大,但这事已经拖不得了。
“雨歇,咱们的人被困住了。”
冯雨歇的眉目中突然放出寒光,“困在哪里?”
“玉龙坡?”
“怎么会困在哪里,咱们的路线并不是...不对,哑姨怎么没给我发消息?”冯雨歇脸上已经是惊骇。
季深亦是同样心情沉重,“怕是发不出来了!这消息是宋员外传来的,她派去接应的人遇见了埋伏,其中一人是潜伏高手,冒死才闯了进去,用她们特用的传讯方式,将消息传了出来。”
玉龙坡啊,玉龙坡,倒是不远,往返四日足以,万没想到在家门附近翻了船。
手指敲击几下桌面,冯雨歇快速做了决定,“我去一趟!”
“不行......”
“阿深,姐妹们在等我!”
一间不甚宽敞却异样华丽的小院里,聚集了满满一屋子人。
为首肥肉大耳的女人,正皱着眉头听着手下乌泱泱的提意见。
“主子,要我说就跟上面请一些死侍过来,咱们这群人只能困住她们,却抓不住啊!”
又有一人道:“主子,搞一批火石,炸死她丫的。”
为首之人眼丑着面色阴沉下来。
旁边一黑衣女人拍开先前说话的人,“你是不是蠢,上次青山暴动,已经引起皇上的注意,你还想给主上惹多少麻烦?再说,咱们主子想在主上那里立一功,自然是将这批粮搞到手为好。更有甚者,将之后每年的所有权都拿下才好。主子,奴才说的可对?”
为首之人面色总算有所缓和,示意她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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