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看着顾巍存眼神有些不对,下意识放下了玉箸,缩回了手。她知道这件衣服上有问题,只是不知道效果会有这么快。这时他突然抬起了手,握住自己的手。上面略有些薄茧,握在一起的手感觉有些不舒服。
想要抽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他低沉道:“你不适合这样艳丽的妆容,希望你有机会试试一些薄淡的妆容,你笑起来也很好看。”
安乐呆住不知该如何反应,被他握着的手有些麻木。看着顾巍存的神情,实在不是平日里的他。他从未这么和善的跟自己说过话,每每都是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看着自己,果然,看向他的双眼,那眼中又是曾经见过的别样目光。
顾巍存看着眼前的姑娘脸上露出来些害怕的神情,冲外面喊了一声:“进来。”声音中没有什么情绪,让安乐猜不透他想做什么。
安乐心底的恐惧越来越大,抽出了自己手。看着一脸平静的顾巍存,这时门外有人将曾嬷嬷甩到了屋内。她想上前,可是看着顾巍存突然阴冷的脸色顿了动作,强打起笑容道:“王爷,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阿嬷她冲撞了您?”
顾巍存没回答,倒是地上的曾嬷嬷开了口,痛哭流涕道:“王爷,老奴什么都不知道,是王妃说您今天会过来,让老奴事事准备好。”
安乐震惊的看着一直看着自己长大的阿嬷,后退了一步,碰倒了凳子,发出不小的响声。安乐怎么想不到阿嬷会是这样的人,她已经陪在自己身边二十多年,已经是自己亲人。
这时候一直跟着顾巍存身边的顾昊英抱拳道:“王爷,南院的李侧妃来了。”
顾巍存看了一眼安乐,问道:“她来做什么?”
顾昊英回道:“侧妃娘娘说,她今天来王妃院中是不是惹的王妃不高兴,特地来赔罪。”
安乐没注意刚才顾巍存的眼神,顾昊英回的话倒是全听到了,她现在已经被曾嬷嬷说的话打击到说不出话来。再结合下面前的情景,哪还能不明白。有时她是能感觉自己有些蠢,却不是傻的。
她看到顾巍存摆了摆手,顾昊英便退了出去。安乐明明感觉想大哭出来,可是到现在这个地步却没了眼泪。连父皇母后都能抛弃她,更别说一个为了一个好出路的奴才,良禽择木而栖,她懂。
安乐看到曾嬷嬷被带了下去,屋内只剩下了两个人,找回思绪,忍住眼眶里的泪水道:“不是这样的,她说谎。”
她听到顾巍存平静的问自己。“那王妃是说,你对这一切都不知情了?要琪儿求我来你院里,穿带药物的衣衫。这些你都不知道?”
安乐答不上来,她不知道吗?她自是知道的,还认同了这种行为。
“还记得你想逃出平南王府,琪儿伤心难过发烧的事吗?”
“你本来就是本王找的一个替代品,也看在琪儿很是欢喜你。既然你一点都不珍惜,那就跟你那个婢女早早相见吧。”
这次安乐是真的腿软跌倒在地上,她看到顾巍存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大步走了出去。隐约听到他吩咐,好好看守住自己,不得让人轻易探望。
安乐知道他不会轻易杀了自己,可是当时要逃出平南王府未成功,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刺激。陪她一起身边多年的秋珠,当着自己的面被平南王杖杀。只因当时她暗自溜走,也是拿了小郡主当由头,后来小郡主一直寻不到自己,哭泣不止,生了一场大病。这次她再次利用郡主,看来是他再也容不下自己了。
她不敢深想,抱着腿缩在床脚。看着外面疾风的呼啸声,心中更加害怕。这时门口晃了一下,屋内的几盏灯都随着进来的风被吹灭了。有一个修长的人影进来。“什...什么人?”人被吓得四肢不能动弹。
等到那人走到了跟前,点亮了一盏灯,看见是穿着王府婢女的服饰,才放心了些。只是影影错错,看不清是哪个婢女有这么高的身量,等她跪在地上请安,对着烛光,这才看清她的面貌。
安乐呆住,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是再也忍不住落下来。急忙起身将唯一亮着的烛台推倒,琉璃的灯罩发出清脆的响声。
“殿下,请跟随臣离开。”
安乐看着面前温润如玉的男子,月光透着窗户打在他身上,明明是穿的婢女的衣衫,却在道出自己身份的那一刻身上的气势变的完全不一样。她是少女时,每每梦中梦到的人,在她觉得最狼狈的时候出现。
拿宽袖掩住自己的脸庞,冲那人疾声道:“我不是你的殿下,你走吧。若再不走,我就喊人来了。”
说刚说完,就感觉颈部一痛,昏了过去。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那双充满惊讶的丹凤眼。
谢博衍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妹妹,看了她一眼,连忙上前查看安乐有没有事。谢旭倩环着双臂,撇了撇嘴道:“不会有事的,我下手有轻重。她不肯配合,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耗着,万一出什么事我们可受不起。”
谢博衍终是怒了,抱起安乐同谢旭倩淡淡道:“等出了王府我再算你的事。”
等安乐在醒来的时候,摸了摸疼痛的颈部,看着床铺和头顶泛着陈旧的帐子,一时没缓过神来。听到外面有说话声,连忙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
她听到有两个声音在争吵,两个声音熟悉的让她更确定昨晚的事情不是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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