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依母后的。”皇帝淡淡的说道。
太后遥看了眼没有多少精气神的儿子,心中暗暗呢喃着,希望她的举动,能让献祭的女子心甘情愿,从而消除她们的怨念,替儿子消除些罪孽,少受些罪过。
由于莲座上的二十名女子当中,只有林福儿歪倒着,太后便直奔林福儿。
这也合乎规矩,因为林福儿作为平安侯献上来的,是所有献祭少女当中,身份最高的。
有宫女为了让林福儿规矩的接受太后的赏赐,想上前将林福儿扶起来,却被太后拦了,太后亲自上前,握住林福儿的手臂,想将林福儿扶起来。
林福儿用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将面纱掀到了额发前,只要翻过脑袋,便能将其退掉,关键时候,有人来了,这让林福儿一颗心,直往谷底沉。
可她,没有反抗的力气。
随着身子被扶正,好不容易掀到一半的面纱,又垂了下来。
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向太后。
对上这双眼,太后心中莫名一跳,可想到承安县主的眼睛,她又暗叹了口气,心道平安侯果真狠心,虽没有将承安县主诸葛媚送来,却送了其她女儿,瞧这眼睛,与承安县主那么像,定是承安县主的姐妹。
这双眼,也让太后想起了胞妹。
儿子前些日子说,有胞妹的线索,可如今,她没了前路,华国也没了前路,看来,临死前是见不着妹妹的骨肉了。
如此也好,没找到,便不会牵扯其中,便能在某个地方好好的活着。
活着,就好!
想到此,太后伸手抚上了林福儿的脸颊,隔着面纱,看着她,眼眶都有些红了,停顿了片刻,方才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孩子,来生投个寻常好人家,平平安安的活着!”
话毕,太后收回手,从诸多宝物中,挑了个镶嵌宝石的发簪,别在了林福儿的发间。
太后是避开了与面纱相连的,兜在头上的网格的,可这同样增加了林福儿揭开面纱的难度,因为这,林福儿心中简直各种不是滋味。
之前从慕容珏的口中,听说过太后,林福儿之前对太后的印象还是蛮好的。
这会儿见了面,看出太后眼底的挣扎与苦色,也感觉的出,太后并不愿意看着无辜少女枉死。
可太后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就算她私心里不忍,关乎国运她也不得不屈从。
人生在世,会遇到许许多多的抉择,每每此时,总会面临抉择,如何抉择,就要看轻重,显然,林福儿这些少女的性命,比不上国运重。
同样的道理,放在皇帝和太子身上,林福儿一阵无力,就算她救过太子又如何?她的分量远不如国运根基重,祭奠已经开始,就算表明了身份,该死还得死。
这真是个令人绝望的信息。
太后挨着给其她少女佩戴饰物,原本准备的挺多,光发饰就有好几样,可不知怎得,再接下来的亲手赏赐过程中,太后却下意识的避开了发饰。
发饰,簪子,与妹妹的联系。
给林福儿戴上发饰后,她竟然不想再拿发饰赏赐,好像这样,便能避免妹妹及其亲人与死亡隔离。
二十个等待献祭的少女,二十份宝贝,不再赏赐发饰,数量就出现了短缺,不过太后却并未停下来,她将身上佩戴的饰物直接解下来,填补了空缺。
终于,二十个少女都得到了赏赐。
少女们也不似之前那般战战兢兢的不敢动弹,这会儿都低声呜咽着,那悲凉的哭声令闻着心伤,她们在哭诉自己的命运。
国师本想制止,皇帝却先一步阻止了国师:“给她们些时间,与亲人最后道别,半个时辰后,再行礼。”
话音落,那些少女的家里人,不论是心疼自家女儿,还是眼热太后的赏赐,纷纷奔上莲座上的少女。
到了平安侯这里,情况就有些古怪了。
平安侯也没料到会有这一步,足怔愣了好几息的时间,才瞪着远处的自家夫人,与平安侯夫人先后抬脚,往林福儿跟前走去。
太后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回到位置上后,就下意识的往林福儿的位置上看。
看到平安侯夫妇的举动,心中微暗,其实她知道,能被送来这里,大都是各家不得宠的庶女,甚至有找人代替。
可平安侯府送来的,明明是平安侯自己的女儿,怎得也如此生疏?
心中憋闷,忍不住招了招手,让身边捧着首饰盒的侍从将其打开,看到里面躺着的三个发饰,太后想起了她那支并生花的簪子。
那簪子的选料,看似普通,实际上是一种十分罕见的名贵木料,长期佩戴,对身体十分有益。
是她及笄的时候,父亲给她们姐妹定制的,那时候妹妹还小。
手不自己的轻轻抚摸着盒子里的发饰,脑海中想起家人,也想起了那两幅被她毁掉的画像。
一幅妹妹的,还有一幅是妹妹的女儿的。
如今华国情势危机,留着那些画像,对妹妹来说,是危险的隐患,未免牵连,她强压着不舍,将其毁掉了。
虽然画像是毁掉了,画像中女子的容貌,却深深印在脑子里。
妹妹的脸庞、妹妹的眉眼,妹妹的……
太后突然心头一动,下意识豁然起身,直直的看向林福儿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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