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两人交情有多深厚,哪怕他们是真正的亲兄妹,或是深爱的情侣,于思蓓如此压抑又变态的占有欲,谁都会累。
唐安宁表示理解地点点头,却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她之所以会这样,其实你也有错。”
“我明白,不该太纵容她的。可是每次只要她一哭,我就狠不下心来。”
白训庭苦笑着说道。
这语气,真是像极了,一个把满身心的注意和情感,都倾注在子女身上,事无巨细地照顾周到,却忘了,子女终会长大,终要独立的溺爱妈妈。
唐安宁无语地摇了摇头,说道:“你刚才也说了,你们都已经长大了。如果你对她没有爱意,不能娶她照顾她一辈子。那么,就该让她学会独立。否则,你就是在害她!”
这番话,说得有点重,亦一针见血。
有些白训庭知道,却始终不敢面对的事情,就被她这么直白地挑出来了。
他脸色微变,除了尴尬纠结和担忧外,更多的却是坚定:“唐小姐,不管你信与不信,我真的只是把小蓓当成亲妹妹般看待。我们这辈子,都只能当兄妹,永远不可能发展到那个地步!”
他说得太绝对,却反而让唐安宁感到奇怪。
她相信,有少部分的人,友情会胜过亲情。
但一个男人,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如此关怀倍至,宠溺至极,却没有半点男女之情,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她知道吗?”
唐安宁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问道。
她就不信,白训庭会看不出,于思蓓对他的感情,绝非兄妹之情那么简单。
“我……”
白训庭忽然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他曾从旁侧,委婉地暗示过于思蓓,两人是不可能会发展到那种关系。
但于思蓓十分敏感,每次说到这个问题,她就会立刻转移话题,从不让他把话说明白。
可是一旦,他跟某个女性走得近些,哪怕是个陌生人,她也会无缘无故地大发脾气。
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会让两个人都越来越累。
毕竟,他肯定会结婚,跟别的女人。
他忽然很害怕,到时于思蓓会怎样。
她一定,会崩溃,会疯掉的!
“唐小姐,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做好……”
“不,白先生,你又错了。你不是没做好,而是做得太好了!”
唐安宁打断他,意味深长,而又十分严肃地说道。
温室的花朵,总是容易枯萎,因为它经不得半点风霜。
白训庭把于思蓓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她在精神上,完全没有半点独立的能力。
不管她之前遭遇过什么,从他们的谈话中可猜出,事情应该已经过去有段时间。
于思蓓她都必须,从过去的痛苦中走出来,否则,她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人一旦有了严重的心理缺限,出现心理问题,很容易走向极端。
有人会选择失控发泄,报复社会,像一些穷凶恶极的歹徒,很多都是因为心理缺陷,而走向极端。
有人选择自我封闭,例如秦淮明,在自己的心房里,砌起一墙又高又厚的墙,阻止别人走进来,也不让自己走出去。
于思蓓现在的情况,跟秦淮明是有点想像的。
只是,她把属于外面世界的白训庭,也强行拉了进来。
可白训庭是个正常人,他得生活在阳光下,却只能站在那堵墙上,一脚在外,一脚在里,被现实和于思蓓思扯着。
总有一天,他也会崩溃。
到时,要么两人一起自我毁灭,要么他摆脱这种变态的桎梏,恢复自由。
可到那时,于思蓓就彻底崩溃了。
“唐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这样下去,是在害小蓓。可是,我真的狠不下心来。请你帮帮我们,可以吗?”
一句狠不下心来,包含着太多唐安宁看不懂,也想不透的情绪。
到底是怎样的经历和情感,让白训庭这样的一个几乎十全十美的男子,对于思蓓这样任性到不可理喻的女孩,包容宠溺到,如同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
因为他一再肯定,自己对于思蓓没有男女之情。
那么,也就只有亲情,可以诠释了。
可他们,明明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唐安宁忽然意识到,以自己一个微不足道的陌生人身份,根本不可能插足他们之间。
更不要说,帮于思蓓走出被封闭的世界。
她想了想,认真说道:“白先生,你太高估我了,我只是个设计师,不是心理医生。不过我认识一个很好的心理医生,要不要介绍给你?”
她想介绍的,是陆子煜。
既然连顾北清都那么放心地,把自己的心理生理问题交给那货,应该有两把刷子吧。
没想到白训庭却毫不思索地拒绝:“不行!小蓓她很忌讳看医生,平时身体不舒服,也都是我帮她看的。”
唐安宁:“……”
她还能说什么呢,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于思蓓根本就像是一条寄生虫,吸血的水蛭,只能依靠白训庭存活。
正沉默中,洗手间的门开了,于思蓓以手掩脸,犹抱琵琶半遮脸般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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