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医院,重症监护室。
原本估计,第三次化疗之后,依照不二本来就很好的体制,应该就可以开始考虑骨髓移植的手术进程。但就是这最后一次的疗程,竟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排斥反应。不二的情况很糟糕,非常之糟糕。他在重症监护室里躺了足足一天的时间,但却仍然处在昏迷的状态。
“乾,这是怎么回事?”大石和菊丸闻讯赶来,正巧赶上医生对不二进行第二次紧急抢救。
乾坐在监护室玻璃窗的正对面,手里握着一个银质十字架默诵《圣经》,特有的黑框眼镜沾了一层雾气。他没有理会大石和菊丸的任何问题,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默诵着经文。从《马太福音》到《腓立比书》再到《启示录》,整个新约都让他背诵了一遍。只求神明保佑,让不二能够醒过来。
“……BlessedbetheGodandFatherofourLordJesusChrist,whichaccordingtohisabundantmercyhathbegottenusagainuntoalivelyhopebytheresurrectionofJesusChristfromthedead……”(节选自《新约·彼得前书》第一章节)
心肺复苏的电击声,此时就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的爆炸声一般,轰响在每个人心中。关在死神的宫殿里,猛烈的敲着大门,以求能够找到生的方向。这声音,声声都好像是对生的呐喊;又像是恶魔与天使搏斗时,兵器急速的碰撞。
血压、脉搏、脑波、心率……
乾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仪器的表盘。波动,波动,他在心中叫喊。
嗒!
某个显示器的波浪猛烈地弹起了一下。紧跟着,几个仪器也都似活了一般,开始了跃动。医生和护士相视一点头,整理了下有些零乱的现场。
“怎么样,医生?!”大石冲过去,问道。
“暂时恢复了正常。”医生有些疲惫,他们在这个漫长的晚上,已经不知道紧张了多少次。看着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于此沉沉浮浮,他们的心里也是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战胜的。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出事了?!”菊丸抓着乾的衣服摇晃,终于迫使乾从塑像般的状态转换回来。
“是药物排斥。”乾道,“不二先前吃的那种药和这次疗程所使用的药剂产生了强烈的排斥。”
“那……回怎么样?”
乾眼神一黯,咬了下嘴唇道:“也许明天就会醒过来,也许……”
“不许说也许!”手冢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回荡到所有的地方。
“是,没有也许!周助一定会醒过来的!!!”一直立在一旁的久美,坚定道。
透过玻璃,她看着不二一次又一次的呼吸,坚信自己所爱的人,绝对不会不负责任到要放弃整个世界!
“医生,请准许我进去陪他!”久美道。
医生看了看,很坚定的眼神。点点头道:“我记得你是不二周助的女朋友,是吧?多跟他说话,希望会有奇迹发生。”
久美感激地望了医生一眼,随护士去换了衣服。
还是很苍白,那张原本如此英俊的脸。久美握着他冰冷的手,想在这个充满了消毒水气息的冰冷的地方,带给他一丝的温暖。
“如果可以,请让我代替他。”久美在心中默念,“如果一切的一切都要有人承担,那么这个责任一定非我莫属!”
她趴在不二的病床边,看着他并不安稳的睡颜,轻声道:“周助,有时候我常想,命运这东西是不是真的不可抗逆?”
你从来都是那么的喜欢笑,但我却很少见你真正会心、开心的笑过。从叛逆的裕太到我行我素的由美子,家里的每个人都要你去担心,你要思考的东西太多,我真的担心有一天你会负荷不下。有人说你的笑中带着讽刺与嘲笑的意味,有人说你爱看热闹并且喜欢冷嘲热讽,有人说你心眼很多,一肚子城府。但是那些我都不相信!周助,我知道,你只是太累了而已,累到不想再去理会别人的事情。
高桥老师的事情,你说不关自己的事,但却还是选择帮助手冢。我知道,你与手冢只见其实从来都没有过所谓的隔阂,可是有的时候,你要为自己的所作找出一个借口,你宁愿人们误会你,也不愿意其他人受到伤害。周助,你真傻!
但是为什么,这么好的一个你,现在却要如此?!
你曾说过,成美因你而死。我不明白,因为我一直都认为姐姐的死只是以外,如果真要找出一个元凶,那也应该是当年任性的我!现在想想,你也是理所当然的将错误降到自己头上了吧?
是呀!如果当年你不出现在我的面前,或者我遇上的不是你,是不是今天就不会再有这么多的是非与波折?!成美不会死,我也不会为周助难过,我们都不会活得那么的累,不必活在这无数因果组成的牢笼中无法自拔!
我曾经傻傻的以为,你会记得当年的“家家酒”,记得那段短暂相遇的时光。我曾经把那当作王子与公主的童话,而深深信仰着,于梦中无数次的幻想着重逢时,你会如何温柔的牵我的手,带我走向幸福。但是……
王子回来了,但公主不是我!
所以我曾一度怨恨过成美。但是因为我,一切都改变了。
“周助,你可曾因此恨过我?或是根本就懒得去恨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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