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孩子,勾肩搭背成什么样子?”锦言伸手拨开她的手臂。
苏澈不甘心,又搭了上去,还贱兮兮的笑道:“本姑娘见师兄长的甚是可口,就想没出息一回。”
空空的长街有微风拂过,一轮弯弯的月儿挂在天空中。
苏澈说完这句话,空气凝固了很久。
然后她就心虚的将胳膊撤了下去。
她师兄怕是要发飙了。
苏澈其实知道锦言的身份。
扬州锦绣山庄庄主锦若白之子,天生的少爷命。
八岁那年,舅舅要带她离开,锦言便要一起跟来。可是锦言的父母不允,锦言执拗,绝食三天,终是跟了来。
那时苏澈虽年幼,却对这件是记忆犹新。
那时她抓着锦言的手哭的喘不上气来,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睡着了再也不会醒来了,由此便很害怕锦言也会像她的父母一样,睡着了,然后再也醒不过来。
那时锦言也年幼,说话耿直不带半点保留。
他说:“我要保护你,我不会离开你。”
锦言八岁,不知从何处听来,苏澈的父亲是他的叔叔锦慕害死的,苏澈的母亲也因此殉了情。
年幼的锦言,带着这个秘密,跟到了京城。
本以为顾容然会万般刁难,却不想他仍是他的良师益友,循循善诱,半丝半毫都不曾亏待他。
有一次冬天,锦言十五岁,已是一名长身玉立的少年。
他站在雪中,一夜。
心中的愧疚和那个秘密生出的盘错交缠的复杂感情随着年龄增长没有得到半丝半毫的释放和解救。
仿佛只有他不停的自虐甚至去死才能还清锦慕犯下的罪孽,唯独她,苏澈,她最不想伤害的人,被他最亲密的家人弄的遍体鳞伤。
那夜顾容然只拿了一柄折扇,和他说道:“锦言,和我打一架。”
结局很明显,他输了。
顾容然扶他起来,悠然道:“世间俗事,皆有因果,你知因果么?因是桃歌,锦慕喜欢桃歌,桃歌亏欠了锦慕五年的陪伴之情,所以苏叶言受了桃歌的情而死于锦慕手下,锦慕自缢自食其果已是报应。所以,因果报应便断送在锦慕这里吧。”
是了,顾容然让他明白,他不在他们那一代人恩怨情仇的范围内,饶是顾容然武功高强,也破不了他们之间的恩怨,何况年幼的他。
只是心中的结,怎是轻易一句话能解开的?
顾容然知道他性情执拗,便道:“假使你心中释怀不下,便留在澈儿身边,以长兄身份护她一世周全吧。”
他不明白为何是长兄。
顾容然苦笑:“因我不是一个好哥哥,害了桃子,便不想澈儿再重蹈覆辙。”所以,顾容然一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之上,郑重其事的说:“假使澈儿哪天眼瞎了看上个什么都不是的男人,锦言,你就算杀了那个男人,也不要让澈儿跟了他。”
可阿澈喜欢了一个万里挑一,绝世无双的男子。
他又该如何呢?
当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
苏澈走在锦言身前,自知气氛不妙,便走快了一些,直至进了那条黑漆漆的巷子,锦言都一语不发。
苏澈转过头,问道“师兄你怎么了?”
锦言靠近她两步,伸出手将她锁在墙壁上。
他看着一脸惊恐差异的苏澈,眼中竟生出一丝亮光,他道:“你不是想跟我没出息一回吗?”
苏澈靠在墙壁上,不解的看着锦言。
锦言伸出手指使劲弹了一下苏澈的脑门,笑了两声说道:“以后不要和别的男人随随便便就勾肩搭背,知道了没?”
说完起身离去。
只留苏澈一人站在原处,一脸懵逼。
锦言嘴角笑意逝去,心中却如一片轻羽落入水中。
他想,他不愿意做第二个锦慕。
如此想来,如释重负。
第二日,苏澈起了床照例出来觅食。
锦言已经将饭摆上餐桌,桌边还留有一张纸条。
饭都吃掉,不够锅里还有。我去找人散布谣言了。
落字锦言。
苏澈将纸放在一边,端起粥碗抿了一口,咸咸的,很好喝。
锦言的厨艺说实话,真的真不错。
当年他们初来京城的时候,顾容然并不会做饭。
苏澈那时年幼,伸着小手指着他说他笨。
顾容然笑呵呵的,并不生气。只是道一句,丫头,君子远庖厨啊。
是也,苏澈她亲舅是个名副其实的君子。
但她那时就是觉得,她舅是在为自己的懒找开脱的理由。
后来他舅为了养活她和锦言,请了个厨娘来。
那厨娘长的有几分姿色,经常串通苏澈给顾容然送些丝帕香囊之类的小玩意。当然这些于锦言来说却是不屑的,所以那厨娘从来没找过锦言。
有一次,那厨娘趁着顾容然沐浴,穿的十分清爽的进去伺候了。
而后第二日那厨娘就被顾容然十分客气的请走了。
不知为何,厨娘走的那日锦言格外开心。
可是锦言开心,顾容然却开心不起来了。
家里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娃娃正在长身体,总不能天天在外面买着吃吧。
意外的是,当晚锦言灰头土脸的端了一碗卖相很不错的粥给顾容然尝了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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