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名峰突然笑了起来,他拿出□□指着乔云说道:“我想起来了,你是谁。”
“好,我同意你的提议,你可以用自己来交换这个小警察。”
宋一鸣如今几乎已经没有了行动能力,杭名峰拖着他这么一个一百四十斤的大男人也是颇费力气,眼下既然有更好的人质选择,他没有理由要去拒绝。
杭名峰一把将宋一鸣给推开,将枪口紧紧抵住乔云的脑袋,一只手拉住她的胳膊,两个人就这么从树后走了出来。
没有了树干的阻挡,乔云才发现整个沙滩已经被团团围住,所有人都举着枪严正以待,而Jack就站在最显眼的位置,很快,他便看见了杭名峰与乔云二人的身影,只远远看见Jack骂了一句,却听不清楚他究竟骂了些什么,然后便拿过身旁人的枪支对着二人前面的沙地打了好几枪,子弹打进沙地里,沙尘四溢。
“杭名峰,你个孬种!”
Jack骂人也骂得很斯文,鲜少听见什么不堪入耳的词汇,杭名峰听了,也不过是不痛不痒,甚至还有情绪冷笑几声以作回应。
只听杭名峰说道:“现在,立刻,马上!把阿涛给我放了!否则我就送你女儿去西天!”
“杭董事长。”
乔云被枪指着脑袋,不敢随意妄动,梗着脖子对站在自己身后的杭名峰说道:“就算把你弟弟放了,你们也逃不了多远的,天网恢恢,剩下的日子,你们真的就愿意不见天日地过吗?”
杭名峰:“你闭嘴。”
“杭慧已经死了,你知道杭慧生前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杭名峰:“我让你闭嘴!”
乔云提到杭慧的名字,这一举动触动了杭名峰的情绪,坚硬的枪口撞了她的脑袋好几下,甚至都能够听见枪身里机械细小的碰撞声音,稍微一走火,性命便就没有了。
乔云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杭慧想要你们正大光明地活着,去面对自己犯下的罪恶,去接受应有的惩罚,然后,不论是生还是死,至少你们的灵魂可以是清清白白的。”
这些话不肖乔云多说。
杭名涛比谁都要清楚杭慧这些年来所受到的心理压力有多么沉重。
这个孩子看似拜金、跋扈、张扬、自私自利,实际上却比谁都拥有一颗温暖的心。
只是因为有这样一个家庭,这样一个生长环境,她不得不将自己龟缩在一隅之地,假装看不见那些血腥与罪恶,一边自欺欺人,一边身心备受折磨。
知道自己的身世并不是害死她的罪魁祸首,那不过是最后一根压垮她的稻草,从前所经历的那些事情,这些种种加起来,才是害人的真凶。
其实,是杭名涛自己,害死了杭慧。
“杭董事长,现在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回头。”
“那又如何?”
杭名峰将食指扣上扳机,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乔云的耳朵里面:
“什么是错?什么是对?我要是不那样做,我就会死,我要是那样做,别人就会死。我不过是在自己和别人之间,选择了自己,就因为我没有无私奉献,我就错了,就该死吗?”
“你叫乔云是吧?”
杭名峰莫名说道:“反正必死无疑了,我不如告诉你一个秘密?”
乔云听见扳机在被慢慢扣动,听见子弹距离自己的脑袋越来越近,听见杭名峰说:
“你是不是一直以为,宁祖怀是杀害你母亲的凶手?”
“我可以告诉你,宁祖怀不是凶手。”
“真正的凶手,是常茹。”
“常茹杀了何秋,欺骗宁祖怀,你和你的母亲都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你高兴吗?”
“但是可惜,我不会给你们父女消除误会的机会,因为,你就要死了。”
子弹穿堂而过,在耳边发出巨响。
砰!
砰!
乔云的脸上被溅满了红艳的鲜血,耳朵里面充斥了嗡嗡嗡的回音,身体僵直地站在原地,看着被子弹穿心而过,倒在地上的杭名峰。
乔云一步一步走向杭名峰,蹲下身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我就要死了,还说谎骗你干什么。”
杭名峰每说一句话,就要喘好久的气,每句话讲到一半,便让人担心是不是能够听到剩下来的那半句话,那颗穿心而过的子弹,正在迅速地剥夺走杭名峰剩下来寥寥无几的生命力,乔云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了沙地上。
她双手掩面,呢喃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每个人都有他的执念。
杭名峰的执念是求胜欲,想要做人上人。
杭慧的执念是求善,求而不得所以疯了。
而乔云的执念,就是十几年前的那场车祸真相。
如今的这个真相,也算是乔云的求仁得仁。
宋一鸣松了一口气,方才打出的的那一枪,已经用尽了所有仅剩的力气,他看着乔云的背影,确认她安全无虞了,身上再也没有力气,持枪的手终于摔在地上,再也支撑不住地闭上了眼睛。
乔云来不及去想,她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转过身跑回宋一鸣的身边,才刚将宋一鸣从地上扶了起来,便听见身后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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