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不哭,我把棒冰给你吃。”
那时候起,他失去了相依为命的父亲,成为了孤儿,天地之广,却只孑然一身。
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小男孩很坚强,因为他不哭不闹,固执地一个人捧着父亲的遗像和骨灰盒送他入葬。
一夕之间好像长大。可是人们都忘了,才五岁的孩子,再长大,再懂事,依旧只是孩子,如天地、如山海的父亲骤然离世,他不哭不闹,是因为牢牢记着父亲曾经说过的话:
哭泣只会助长伤心,让离世的人走得不得安生。
母亲去世的时候,他曾哭得昏厥过去,父亲去世的时候,他忍下眼泪,想让父亲走得安生。
第7章 画家(一)
第三天,乔云就出院了,坐着出租车先回了金桥酒店拿回自己的行李,酒店经理还逮着她嘘寒问暖了老半天,好不容易脱身出来,乔云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看手机,乔云不禁抬起头,正上方的云层刚好挡住了太阳,乔云所站立的位置,刚刚好,就处在阴影正下方的位置。
“喂?”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已经不年轻,声音还带着犹如沙袋摩擦地面的粗糙:“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你的住处,虎龙山庄7幢,钥匙在门口种着玫瑰花的花盆底下。”
乔云:“好,我知道了。”
虎龙山庄是B市三年前新建成的别墅群,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门口守卫大叔抓着乔云盘问了半天,好在那人已经提前让人打过了招呼,乔云才能够顺利地进入。
“怪不得那么多人为了钱而疯狂,住在这样的环境里,纸醉金迷,谁能不疯狂?”
整个龙虎山庄都是仿民国的建筑,红色屋顶,纯石材贴制的外墙,萧肃之中,带着一种不容人靠近的排外。
乔云在花盆底下找到了钥匙,打开门一进入,两米长的水晶吊灯就首当其冲撞入了乔云的眼中,清一色红木的家具与木质地板交相辉映,笼罩出一种……压抑的氛围。
“老头的审美真是让人捉急。”
显然,这样的装饰并不对乔云的胃口,不过幸而她也并不是一个矫情讲究的人,将行李放下之后挖出了睡衣,她要先洗个澡,再好好睡上一觉,等到明天一早还要去美院报道,对了,导师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是……刘昭?
刘昭是美院的硕士生导师,也是业内小有名气的画家,其中一幅《月光》甚至拍出了八千万的高价,究竟是实至名归还是虚负盛名那是说不清了,总之这是个有才还有机遇的画家就对了。
毕竟历史上那么多著名的画家和名画,都是在创作者百年之后,才变成无价之宝的。
乔云睡得很沉,连呼吸声都很轻,可是一到五点半的时候,她就醒了。
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个习惯,不论前一天多累、多困、多晚睡,每天早上五点半,乔云都雷打不动地就要醒来,想要再次入睡几乎是不可能了。
乔云摸了摸有些昏涨的脑袋,从床上爬了起来,半眯着眼睛走进了洗漱间,等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判若两人。
乔云虽然长了一张娃娃脸,但是身材非常好,用化妆品在脸上涂抹之后,因为脸型而每每在年纪上吃亏的乔云,就像是陡然加了五六岁的年纪,让她看起来更多了一种成熟的味道。
从国外带来的东西不多,衣服也只有三套,乔云思忖着下午可以去商场逛一逛,便拿起一件大红色的大衣穿上,别墅的地下停车室停了两辆车,一辆大红色拉风骚包的跑车,一辆黑色低调的大奔,乔云纠结了一下,两辆车看起来都不太适合她,但是两害相较取其轻,乔云还是弯腰坐进了那辆黑色的车里。
看来逛完商场还是需要去一下4S店呐,这老头,品味这么奇特!
乔云一边吐槽,一边踩下了油门,车子的发动机猛然响起,接着便很快离开了虎龙山庄,守门的大叔认得车里的乔云,却是一脸洞穿世事地摇了摇头:“这么年轻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干这个?”
幸而乔云没听到,否则这大叔估摸着就要挨上一顿,自古祸从口出呐。
美院的校区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大门口的大理石雕塑,据说还是一百多年前某位大师亲手所作,乔云无心光顾一路上错落有致的建筑和园林景致,将车开到了停车场之后,就一路奔向刘昭的办公室。
临近寒假,学校里的学生都在为考试忙碌,连带着办公室里的老师也看起来忙得脚不着地,但是刘昭并不在办公室,另一位老师告诉乔云:
“你说刘老师啊,刘老师在画室呢,他这个人一画画就像丢了魂一样,在画室里面待个三五天都是正常,有一次整整在里面待了半个月。”
艺术疯子?
乔云只好把自己的报到文件交给了另外一位老师,想了半天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拜见一下这位导师,就从他同事口里打听到了画室的位置,一路问着找了过去。
美院的画室有很多,刘昭经常用的这个处于比较偏僻的位置,是在学校的西北角,这里远离办公区和学生的生活区,种了一圈郁郁葱葱的梧桐树,现在是冬季,枝干上只有零零散散几片已经枯萎却还未掉落的叶子,饶是如此,这个地方还是莫名显得阴冷、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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