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管我的伤,你握住方向盘,加油门。”
此刻车速已经开到了一百二十码,所过之处都是泥土路,扬起了一片滚滚的飞沙走石,乔云从未开过这么快的车,方向盘稍微有松动,车子就漂移了起来,但是乔云还是依照宋一鸣所言,将油门踩到底。
不得不说,乔云口中的老头,虽然审美不太好,但是选的车子质量着实不错,乔云这样疯了一般地踩油门加速度,发动机硬是稳妥的扛了下来,渐渐地,就跟后面紧追不舍的车子拉开了距离,等到车子开入了镇子之后,终于彻底甩开了那群丧心病狂的疯子。
乔云踩住了刹车,车子停在了一家超市门口,双手冷到没有知觉,乔云转过身想要问宋一鸣有没有事,却见他已经歪在副驾驶座上,昏了过去,身上的血已经染透了自己的衣服和大半个座椅。
“宋警官!”
满目的鲜血,冲击着乔云的视觉神经,一下子就把她拉入了那段不敢回想起来的往事当中,乔云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人掐住了一般难受,呼吸受阻,但是脑子里一遍遍地对自己做着暗示:
不能晕过去!坚持住不能晕过去!
乔云转身,从包里拿出一把水果刀,乔云的身上总是随身携带着一把刀,有时候坐飞机等不方便带管制刀具的时候,她就会带一根擀面杖,只有身边带着这种东西,她才会有一些安全感。
乔云拿起水果刀,眉头都不皱一下,照着自己胳膊上就是一刀,刀刃划破肌肤传来切肤的疼痛感,乔云只觉得身子一个激灵,方才的窒息感稍微退却了一点,赶忙发动车子,载着宋一鸣径直开往医院。
“宋警官你醒一醒,你不能睡过去,醒一醒!”
宋一鸣是失血性昏厥,整个人软绵绵的,四肢百骸的力量全都流失殆尽了一般,眼皮子变得分外沉重,他能够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一遍遍喊着自己,只觉得聒噪得很,就像是本来一个好好的午觉,偏偏有只不合时宜的苍蝇非要在你耳畔扰人清梦。
但是皱了皱眉,他终究还是没有睁开来眼睛。
没有力气,好累,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
小镇的医院很少有受伤这么重的病人,况且宋一鸣受的还是枪伤,其中有一枪从后背穿过胸腔,直接惊动了医院的院长,进入手术室之前,乔云一身是血地抓住院长的衣服,她在请求,但是语气冷到零点,院长看着她的眼睛,看惯了生死的他,却是经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个姑娘的眼神实在骇人。
“救他!一定救活他!求你一定要救活他!”
第10章 画家(四)
“姑娘你的手受伤了。”
手术室的门被关上,方才全凭一丝紧绷的神经悬着的乔云,突然犹如失了力气一般倒在地上,她知道宋一鸣背后那一枪致命的伤,是帮自己挡的。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是那些救自己的人,被推向死亡?
小的时候,在车子开过来的时候,也是母亲将自己推开。
她活下来了,却眼睁睁地看着前一秒还温柔牵着自己手的母亲,变成了一具冰冷的躺在手术台上的尸体,再不能对她笑,再不能做好吃的荷包蛋,再不能在她冷的时候将她抱在怀里,然后拍着她的脑袋笑着说:“我们阿维长大了,妈妈都快抱不住了。”
“那换阿维来抱妈妈。”
“姑娘?”
身旁的小护士蹲下身,推了推乔云的身子,指了指她手上方才被水果刀划出的伤口:“你手受伤了,要赶快包扎,不然容易感染。”
“他不会死的对不对?”
护士一时间听不明白乔云这没头没脑的话:“什么?”
乔云却是依旧自言自语,像是在极力劝服自己:“他不会死的,医生会救他的,他不会死的。”
护士以为乔云是受了刺激才会胡言乱语,但是又觉得不能撇下她任凭伤口流血,转身拿来了纱布和处理伤口的药水,就地将乔云的伤口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
其他人接到通知赶来医院的时候,宋一鸣已经做完手术被推到了重症监护室,医生告知众人,幸好子弹避开了心室,但是因为失血过多,宋一鸣现在还没有度过危险期,方北游忍不住想要进病房去看一看宋一鸣,却被方忠信拉住。
“爸?”
方北游不解为何父亲会拉着自己不让进去,倒是听见医生说:“病人现在需要安静,你们要是想看,还是在门口看一看,不要进去得好。”
“医生,我儿子现在这种状态,可以接受转院吗?”
听见方忠信的话,院长看了他几眼道:“伤口基本已经处理,现在就看病人自己的恢复情况,我的建议是不要转院,避免二次性的伤害。”
“一鸣现在还在里面躺着,你就不要瞎折腾了!”
张莉推了一下方忠信的胳膊,说话的时候声音之中还带着微微的沙哑,她走到院长跟前:
“医生,一定要治好我们一鸣呐,不管要用什么药,只要对一鸣好,都可以,我们负担得起的,一鸣这孩子……”
方北游:“哎呀,妈,你说归说,哭什么,哥又不是醒不过来了!”
张莉:“你这孩子说什么呐,呸!呸!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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